电影很快开场,场内的灯光骤然熄灭,龙头标伴随着熟悉的旋律出现在屏幕中央,微弱的光线从动态的画面上洒在席间。
朱曼玥停止了咀嚼,正不知手指上的零食渣往哪里擦,黑暗中,手掌忽然被萧宗延握住。
不知他是怎么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她的手的,但他的确避开了她指尖的脏污,握住了她干净白皙的手掌。
巾帕冰凉柔软的触感从指尖的神经末梢传达到脊髓,激起一阵战栗。
萧宗延细致地擦拭掉指腹上的残渣,勾起了她心底旖旎的心思。
指腹上的粘腻消失后,朱曼玥蓦然收回了手,专心看起电影。
事先了解了故事梗概后,朱曼玥也大致知道了预告中的场景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惊险刺激的大场面出现时她内心也毫无波澜,只是静静看着电影中深藏不露的反派表演。
她站在上帝视角上,觉得那些被反派蒙蔽双眼的人真的愚蠢至极。
怪不得那么多观众都会患上厌蠢症,那么明显的证据摆在眼前,主角团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看得她心头起火。
为什么不未雨绸缪?
为什么要明知故犯?
为什么可以一招制敌却偏要放虎归山?
萧宗延不动声色地坐在她旁边,朱曼玥不禁联想到,她现在是不是在体验萧宗延的视角?
他总是能洞察那些一反常态的细枝末节,在所有人之前知道答案。
是不是那天她跟着严振青走的时候他就有了妙计,却被她制造的意外全盘打翻?
或许他生气并不是因为严振青,而是因为她?
只不过他不好责怪她,才算在了严振青头上。
回想了一下。
当时她好像还在为严振青说好话,殊不知萧宗延撒在严振青上的火本该朝她来的。
天啊,那在萧宗延眼里,她岂不是身为罪魁祸首还在为替罪羊辩白的蠢货?
他们那天是为什么吵架来着?
该死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就因为惦记着这些烦心事,后面的剧情朱曼玥压根没有心思看进去,心不在焉地混到了电影散场,整个人的情绪都恹恹的。
萧宗延只当她是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情节里无法自拔,摸着她的头无声抚慰。
朱曼玥恨自己后知后觉,在事情过去很久后才能意识到自己错误。
不过好在她忏悔得很虔诚,老天爷没有让她受到任何残酷的惩罚。
她依然被千恩万宠地捧在掌心,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朱曼玥自从看完电影后就变得特别黏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萧宗延身后,几乎形影不离。
过去的事情再拿出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萧宗延好不容易消了气,她也不想旧事重提,把他压下去的火再挑起来,只是在回程的途中乖巧地跟他保证:“今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不呛声气你,你别嫌我笨。”
她就是很容易在妄自菲薄和妄自尊大之间反复横跳,兴致忽高忽低,情绪大起大落。
连她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萧宗延却不嫌弃她的多愁善感,笑着托起她的下巴:“怎么了?看完电影又有什么感悟了?没让你写一千字观后感还不乐意了?”
没什么。
她就是觉得她特别容易冲动。
某一时刻的某一想法相当强烈,便不接受任何反驳和阻挠,事后想想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想通后又马上妥协,不知道之前那么亢奋是为了什么,伤人伤己。
朱曼玥略显沮丧,又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萧宗延叹了口气,心想不该听她的来看这场电影的。
电影的故事内核都来源于生活,容易引发人的思考,也容易勾起人的遐想。
他们今天结婚,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一天。
在看这场电影前她都一直挺开心的,总不能因为一场电影功亏一篑,沮丧收尾吧?
他们从放映厅出来,没有马上跟随大流往出口走。
萧宗延一眼看见了满大厅的娃娃机,在前台兑了一百块钱的币,带朱曼玥抓娃娃去了。
只要投币,想抓多少次都行。
机会多了,总能碰到几回爪力大的时候。
算钱的话,亏是真的亏。
但是能买到体验感和快乐,也值了。
况且他就是为了哄他的小姑娘开心。
朱曼玥无数次路过娃娃机,但从来没有亲自操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