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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我还是不明白……”珍妮喃喃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把假睫毛撕下,”你们到底为了什么吵架?”
”就是那五万美金啊。“简坐在马桶盖上,双手捧着脸,无精打采地回答,”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吵到别的了。“
”我也不知道他多给你钱有什么不好的。“珍妮开始用棉签仔细地卸着眼睛上的妆。
”反正我就是不想要。“简盯着瓷砖之间被刷得干干净净的缝隙,心想艾伦不谈恋爱,把时间花在清洁公寓上,对她和珍妮来说反而是好事。
珍妮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情侣之间不就是这样吵架么“这句话咽下去。
”可怜的科林·沃尔斯,“珍妮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瞥了一眼简的表情,继续说,”平时总是和你吃好吃的东西,还特意为你买了好喝的茶包,你却说他是个睡追星族的混蛋。“
“因为你刚刚约会完,所以看所有男人都是好的。”简没好气地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故意和他吵架。”珍妮仔细地再检查一遍,确定脸上没什么化妆品残余,低头找了瓶洗面奶,“你好好想一下,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简吐了一口长长的气,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哎,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像我的妈妈?”一分钟之后,她终于再度开口,“心情不好的时候脾气坏透了,谁也受不了。”
“听说我们每个人都会成为父母的样子……”珍妮幽幽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的前途可够黑暗的。要不就成为情绪化的暴躁女人,要不就在加利福尼亚当汽车修理工。”
哗啦哗啦的水声。
“能够预知自己的未来也很好啊……”珍妮转过脸看着室友百无聊赖地玩弄着睡袍的腰带,“你看我就做不到。”
简马上在心里责骂自己的莽撞。
“要是他们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光彩照人的大美人,肯定后悔得受不了。”她赶紧说。
珍妮看到她表情夸张,眉毛挑得老高,苦笑了一下。
“我的小狗总是这么会安慰人。”她说。
科林一如既往地在跑步机旁放音乐,一般来说运动时他总可以心无旁骛,然而今天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一小时过去了,他满脑子都在重复着与她的争吵。
一字一句地回想,试图找到一点逻辑和理由。
完全没有。
他甚至觉得有点可笑,自己居然顺着她的无理争论下去。
他认为自己的态度很不好,同时又觉得她脾气糟糕,巴不得把她找出来再吵一架。女人都这么爱小题大做吗?
他和前女友也有过争吵,虽然是很多年前,但依然历历在目——对方把一整瓶红酒倒在他刚到手的定制衬衫上。吵架的原因是对当晚约会的餐厅意见不合,她想吃素食,而他则铁了心要吃牛扒,半个小时之后争论的焦点已经转化成对彼此生活态度的不满,最后她拿起红酒浇灌了他一身。直到他在杂志上看到她与别人约会的照片,才意识到恋爱关系已经结束了。
这成为了他不再谈恋爱的原因之一,毕竟情人之间只有简单的性关系,不会闹得一塌糊涂。
一定是与她相处得过于亲密了。
不应该和她吃墨西哥菜,尝小蛋糕,喝英式早餐茶,讨论街道上的行人和变幻的天气。
他就这样不断地自我说服着,运动了一个小时之后,心情更加不畅快,便烦躁地关闭了音乐。
万圣节,布鲁克林的公寓被勉强装点成了《亚当斯一家》的风格,只是珍妮参加了派对,剩下简和艾伦扮演成电影里的人物——简的角色是Wednesday,艾伦扮演她的爸爸Gomez.两人坐在客厅一面看《万圣节》系列电影,一面迎接来要糖的孩子。
“我们今年真是豪华,送这么贵的东西。”艾伦捧着一大碗巧克力和糖,翻找着他喜欢的口味。
五分钟前,两人给几个打扮成超级英雄的小孩慷慨地抓了一大把糖果,穿着蜘蛛侠服装的男孩管艾伦叫”吸血鬼先生“。
“毕竟亚当斯一家就是很富有啊,满地库金子的那种。”简理所当然地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月光。
“巧克力可真好啊。”艾伦终于找到了他喜欢的松露巧克力,心满意足地拆开包装纸,“到底什么时候能过上情人节呢?”
“大概就是到你愿意出去社交的那一天吧。”简不爱吃糖果,正在啃沾了蓝乳酪的西芹条,“就像这次,比利也有邀请你,可是你却拒绝了。说不定那个派对里就有寻求真爱的大帅哥啊。”
“我是为了我们的友情才留下来的。”
“对对,你比其他男人贴心多了。”简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当然了,”艾伦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说起来,不去见大明星无所谓吗?”
', ' ')('算起来已经好几天了。
“无所谓。可能他正在参加那些满是兔女郎的好莱坞派对,玩得不亦乐乎。”她觉得这个问题让她的胃很不舒服。
“说不定今晚就睡了一个兔女郎。”
“说不定睡了两个。”
科林谎称生病,顺利推掉了可怕的万圣节派对——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打扮成可笑的东西然后被记者拍照。
马修每天早上来见他时总是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成了被抛弃的一方。当然这么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她大概此时此刻正在和那个叫比利的男人参加派对,打扮成女巫或者吸血鬼,派对过后和他上床。
也许已经和他睡过了。
他厌恶地想。
他太熟悉她的身体,太熟悉两人曾经的性爱,以至于马上就能想象到她趴在对方身上呻吟的样子,双乳构成的曲线,棕发垂落,有时候会轻咬一下嘴唇。这些画面反反复复在他脑海里上演,挥之不去。
性对于她来说就这么无所谓吗?还是他所给予的快感对于她来说随意可取代?
在万圣节的夜晚看着黑白的吸血鬼电影,思考与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真是充满了讽刺意味。他环顾了一下客厅的陈设,既没有南瓜灯也没有塑料墓碑,也不会有吵闹的孩子敲着门要糖果(怎么可能有)。科林盯着墙上的插画看了好一会儿,仿佛在跟画里的角色讨论是否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指责他,一分钟之后,终于拿起了手机。
他有一个匿名的社交账号”威士忌迷雾“,每次他的电影上映,他就会登陆这个账户看别人的评价,有时候会给自己深以为然的评论点赞。”威士忌迷雾“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搜索那个他曾经看过一眼的昵称——”珍妮1919“。
”珍妮1919“的头像就是那个他曾见过的高个金发女人,简介多得看不完,几乎所有网络流行的词语都在那,只不过,并没有”素食者“这个标签。
这个账号在半个小时前刚发布了一张自拍,照片里是打扮成吸血鬼的一男一女,其中一个是她本人,另一个则是……
科林皱了皱眉,凑近了看,想要确认自己的判断。
那个背着难看背囊的男人有一张还算英俊却令人过目即忘的脸。
两人神情亲密,脸颊贴着脸颊,照片下面一行字——”万圣节的约会之夜,令人愉快的派对“。
电视屏幕上的吸血鬼发出尖笑,尽情嘲笑着他。
他的手不自觉地收起再放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点了一支雪茄,仰头靠在沙发上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着消逝在半空中,如同他五分钟前的荒诞想象,早已无影无踪。
”所以说我这几天都在气些什么?真是浪费时间……“他用手捋了捋头发,再次回想当天下午两人的争吵,只觉得好笑。
他闭上眼睛想要休息片刻,心里却很高兴,脑海里转动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始终不停歇。
他很清楚与她的合约都写了什么,里面确实没有提到”不能查看对方的社交账号“,带着这样的侥幸心情,他从”珍妮1919“的关注列表里找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头像——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拍摄模糊的宝丽来照片。
她的昵称是“喝一点苹果酒”。要不是靠着这样的方法,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猜到这个名字。
“喝一点苹果酒”的主页里只写了喜欢食物和好天气。
主页也名副其实地,全部都是食物。一个小时前刚更新的照片里就有一大碗糖果,背景是塑料骷髅人,蜘蛛网,墓碑,电视上应该在放《万圣节》第二部。
他带着巨大的好奇心不断地用手指滑着屏幕,窥探他所未知的世界。
被评价为难吃的软雪糕,煎得刚好的半熟牛扒,“珍妮1919”做的失败曲奇,加了棉花糖的巧克力,可爱却甜得过分的杯子蛋糕。
十月份的照片里有三张电影票,上面印着他出演的那部电影名字,下面写着“好看的电影,闹哄哄的观众”。
这张照片非常细微温暖地触碰了他。
时间线一直到九月中,才看到一张她的照片。
她盘腿坐在广阔的湖边,头上戴着一顶宽檐草帽,笑容灿烂。他伸手抚摸她在屏幕里的脸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她的样子,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潜藏了多少奇异与温柔。
”这样的行为真的很糟糕。“他一面自我告诫,一面把这张照片保存在手机里。
”我满脑子都是人被杀的尖叫声……“艾伦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坐在餐桌旁不断地给咖啡加糖。
”我们居然看完了全部的《万圣节》电影,真是难以置信。“简正在把培根放在煎锅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有几部也太差了。“
”但是还有合拍的那个对吧,“珍妮精神奕奕地说,”就是和杰森合拍的那个。“
“那个我已经看过了。”简打着哈欠,把四个鸡蛋打散在
', ' ')('绿色的瓷碗里,”和哥哥一起看的,当时电影院都是笑声,怎样大声聊天都无所谓。“
”那我和艾伦一起看好了,“在叉子与瓷碗碰撞的声音中,珍妮制定了观影计划,”哪天你去曼哈顿的时候我们就看。“
”我可不会再去了。“培根被翻了面,鸡蛋被倒在平底锅上。
”明明是你朝他发脾气来着。“珍妮给自己倒了果汁。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那天比利只是在找你要珍妮的电话呢?“艾伦开始给每个人的吐司抹黄油,”大明星真是无辜。“
“我只是讨厌别人观察我然后乱下结论,”简把煎锅端到餐桌边上,把培根分到三个盘子里,“他这么做和那些男人有什么区别呢。”
炒蛋也被平分到每个人的盘子里,切好的水果也摆上了餐桌,烤箱里的咖啡蛋糕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珍妮和艾伦意识到,简在家的时候大家能吃上不错的早餐,就再也没有为科林·沃尔斯说过好话。
”下周就要开始宣发了,现在才补拍几个片段,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科林坐在片场的椅子上,闷闷不乐地看着剧本,阳光照射在他的笔记上,稍许降低了深秋的寒冷。
”因为是你啊,鼎鼎大名的科林·沃尔斯,“背后传来有点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轻快的笑声,”为了加重一些你的戏份可是煞费苦心了。“
他转过身,看到烫着短卷发的女人向他笑盈盈地走来,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被她给予了热情的拥抱。
”好久没见了,“她在他耳边说,”真是抱歉呢,你那件衬衫。“
”我已经不记得了。“科林友好地朝她笑了笑,”你的丈夫和孩子还好吗?“
”好极了!“她摆了摆手,似乎在说这种客套话没必要继续,”走吧,去找杯免费咖啡。“
性情潇洒这方面,她倒是从未改变。只是岁月总会给人留下痕迹,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跟自己大吵大闹的金发红唇女郎了,眉间多了淡淡的皱纹,发型也换成了更加成熟的样式。
当年的他是不是也更加稚气些呢?
”我的公关让我和你走近些,说你现在人气高,我也能增加点曝光度。“两人在片场踱步,手中多了杯淡然无味的咖啡。
”她真是过誉了。你也知道这都是运气。“他漫无目的地看着日渐稀疏的树叶。
”可这也是现实啊……“她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每个人看上去都光鲜亮丽,但是里头的阶级分得明明确确的,尤其是女人之间,要说不嫉妒又怎么可能呢?“
当初两人恋爱的时候,她还是受欢迎的类似于”美国甜心“的演员,近年的电影却大多不上不下,而不少当时是她后辈的女星也早已到达比她更高的位置,好莱坞对于女人还真是残酷多了。
科林从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便尽量谈论无关要紧的事,告诉她一些自己的难处,好让她心情好起来。
拍摄进行得顺利,可能因为阳光正好,每个人心情舒畅。只是饰演他前女友的妹妹的演员,总是有点过于活跃,休息期间说话极多,总是不停地拍照,还要求他也参与到谈话中,谈论新开的法式甜品店。
他个人是不反感聊天的,但是工作间隙还是少说这些的好,还不如讨论一下角色(即使是这种合家欢电影也不例外),如果非要和别人聊天的话,他比较喜欢简说话的语调,温柔的时候像是刚加进热咖啡里的奶油——她发脾气的样子就另当别论了。
既然想到她,就自然而然地多看了几次手机。除了那张被他保存在手机里的照片,马修没有发来任何关于她的信息(他大约让他联系了她两次)。也许她的确再也不会见他了。
即使清楚情人之间不过来来去去,各取所需,这个想法还是让他感到有点寂寞。
晚上的时候,一行人到其中一位演员家中喝酒,前女友要了朗姆酒加可乐,边搅动着冰块边跟他聊天,无非是以前两人相识那段时间的人和事。
他只喝了一小口威士忌,感觉味道不佳就没有继续喝下去。
”你今天是在为女人的事情烦恼吗?“在讨论完某个朋友的近况之后,她突然问道。
”大……大概算是吧……“他一下子回不过神来,“看得出来?”
”你总是时不时看手机,就像在看有没有给你回短信,“她挑了挑眉毛,”而且其他女人跟你调情,你好像看不见似的。“
”因为的确没有人跟我调情。“科林假装喝了一口威士忌,”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确有点烦恼。“
”女朋友吗?“
”不是。“
”无论是什么,你送花哄一哄对方不就好了?女人的心比你想象中软多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不打算去解释那场莫名其妙的争吵。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吵架之后,你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眯起眼睛教训起他来,”无论是谁对谁错,你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把我气得半死,
', ' ')('根本不知道你怎么想。“
能怎么想呢?吵架已经是很烦人的事情了。他一言不发地假装认真听着。
”喏,你对其他前女友也是这样的吗?“看样子她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女人的怨恨真可怕,这么多年了她还能数落出他的缺点。
”大约是吧。“他耸了耸肩。他在修复维系关系方面的确态度消极。
”听我说,送点玫瑰让女孩开心一下,要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着结婚。“她一口气把酒喝完,瞟了一眼正在卖弄性感的某个女演员,“不过,你要是想要那种女人也无所谓,这些年关于你的一些小道消息我也是听过的。”
科林没有理会她的嘲讽,找了个借口上洗手间把威士忌倒掉。
布鲁克林的公寓收到了一束豪华的花:两打或灿烂绽开或含苞欲放的百合,另外还陪衬着好些不知道名字的花。上面放了一张空白的卡片,落款是C.F.W.
随后送来的还有一大包热乎乎的炸鱼和薯条。
“你会来的吧?”
这是那个爱说话的女演员第三次问他。
“每个人都会参加,所以希望你也会来。”
明明补拍只进行了三天,却大张旗鼓地办什么杀青派对,简直无法理解。他本想马上拒绝,可是这些天实在有点无趣,去喝酒交际一下似乎也不是坏事。
“这个嘛,也许……”他刚开口,马修就凑了过去问他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老板,”他脸上的表情洋洋得意,仿佛立了一件大功,“有位女士刚才联系我,问我说你今天下午有没有工作。我在想应该怎么回复呢?”
科林的表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露出了笑容又有所收敛。马修依旧笑嘻嘻的。
他拍了拍助理的肩膀,转过身向爱说话的女演员表示歉意,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她的派对了,因为有了推也推不掉的安排。
对方很是失落,但是这并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半小时后,片场收到了十打甜甜圈和好几桶咖啡,导演开玩笑说因为科林片酬上涨,所以才对大家如此慷慨。
从片场回曼哈顿的时候,天开始瑟瑟地下雨,气温马上降低了好几度,行人大多匆匆忙忙,纽约在阴郁的下雨天总显得分外无趣,广告板都失去了光彩。
他在想也许她会晚点才到,毕竟她不喜欢下雨。她说自己在雨天总是不幸地被溅一身水。
可是公寓里明显已经有人在了,她的靴子被随意地摆放在门廊处,上面有不少雨水的痕迹。
客厅,厨房都空无一人。
她应该不会刻意在卧室等他。这么想着,还是往卧室方向走去。
推开卧室门,温暖的灯光,剔净的窗户,旁边的浅色扶手椅,熟悉的银灰色床架,白色的有点刺眼的床单,以及在那之上的情人。
他感觉体内最深处的罪恶的欲望完全被勾引出来,可怕的情欲的气息犹如山间的雾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她坐在床上低头翻看一本杂志,身上穿着一套他搞不清楚是什么年代样式的白色内衣,镶了一点蕾丝和简单的荷叶边,棕色的头发闪闪生辉,一如既往地垂落在锁骨前。
内衣本身是毫无性感意味的,怎么可能有呢?毕竟是那个他搞不清楚的年代的少女制式的内衣。
而她此时就在他面前,一如他初次见她时所体会到的,他喜爱的,同时羞于承认的,犹如少女的感觉。清纯而放荡。
她抬起眼帘,朝他微微一笑,待到他走近,才缓缓开口。
“喜欢吗?”
“你说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已经完全硬挺起来的下体,再抬头迎合她的目光。
她轻声笑了,似乎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谢谢你送的花和食物,我很喜欢。”
“你要知道……”他必须把呼吸压下来才能继续平静地说话,“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妓女。”
“我知道。”她直起身,把两条白白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而我也不应该……不应该说你会睡追星族。”
她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前,棕发摩挲着他的下颚,听他起伏得愈加强烈的呼吸声,柔声跟他说自己的脾气不好,他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他不知道其他男人会怎么做,反正他自己心里所有的棱角与底线早已荡然无存,即使她说要在这里养一只浣熊他也马上会答应的。
他说这没什么好后悔的,又说她这样很好看。
“有多好看?”
“像湖边的日落一样好看。”
她重新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睫毛颤动着。
“那天跟我说话的人是珍妮的男友,他找我要她的电话。”
“原来如此。”他假装出惊讶的神色,“可是他看上去的确很蠢。”
她嗔笑着跟他说可不能这么刻薄。
“你是从哪里找到这样的衣服……”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前额,享受地
', ' ')('看着眼前美妙的画面,双手搂住她的腰,手指已经伸进内衣里抚摸她的臀部。
“我在网上看到有人会缝制这些,就订做了一套。”
“所以之前才不愿意跟我做?”
双手握住了她紧致的双臀,心想自己再忍耐下去,只怕会粗暴地蹂躏这套内衣底下的躯体。
“想要看看你能忍耐到什么地步。“
她被推倒在床上,与他疯狂地接吻,她所怀念的他的嘴唇的触感,身上古龙水的气味,双手对她身体的爱抚,完全满足她的渴求。
他在接吻的间隙诉说对这副年轻肉体的想念,让她仔细地解开他的衬衫纽扣,脱下所有的衣物,再次赤身裸体地压在她身上,细碎的充满占有欲的吻落在她的脖子和耳朵上。
把她的内衣往下一扯,双乳便跳脱而出,任由他吮吸轻咬。
“不可以……我会忍不住……”她抓着他的头发,双腿不自觉地弯曲起来,她越是这样刻意哀求,越是激发他的欲望。
舌尖不停地拨动她的乳头,左手揉着雪白的乳房,右手一遍又一遍地按着她的下体。
她终于发出了细小的急促的尖叫,夹带着无力的呻吟,双腿之间流出许多体液,脸颊满是红晕,手臂紧紧搂着他,身体却因释放了欲望而变得放松柔软。
“真糟糕,已经湿透了。”他故意挑逗她说,“看来必须得脱下来了。”
她用轻得听不见的声音答应了。
与她结合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争吵过后的性爱有一种可怕的激情,总想要更多地索求对方的身体与亲密。
她喜欢他在体内的感觉,略带强势地占有着自己,快感从下体扩散到全身,呻吟,娇喘,亲吻他的身体,甚至想要轻轻咬上一口,留下自己与他做爱的痕迹。
“我居然……有点喜欢你发脾气的样子,”他一面在她身上动着,一面怜爱地吻她的脸,“那天我就应该把你按在沙发上……”
“我不认为你做得到……”
她把他推开,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主动让他的阳物慢慢深入自己的身体内,拨了拨凌乱的头发,再缓缓地移动起来。
全世界的雨声都落在了曼哈顿,淹没了整座城市,只剩下空荡荡房间里缠绵的两人,犹如末日降临之际一样做爱。
简心里想,也许自己并没有那么讨厌下雨,伴随着雨声做爱,再躺在充满热水的浴缸里看橙色的灯光,也是不错的事。多少消散了秋日的寂寥。
科林看着浴缸另一头的简,不时拿起啤酒呷一口,庆幸自己没有参加无聊的剧组派对。
她把头发梳了上去,扎成一个蓬松的发髻,看上去倒多了几分可爱。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泡澡呢。”她略带好奇地抚摸着黄铜色的水龙头,“在家里的时候都要说好了时间使用浴室,不然别人要进来就麻烦了。”
“布鲁克林的家吗?”
“宾州的家也一样,我们只有一个浴室。”
“你下次也可以在这里泡。我可不会突然进来的。”
她淡淡笑了一下,没有表示接受或拒绝。
“如果我没有给你钱,你会跟我睡吗?”他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问天气。
“你能想象那样的关系吗?”她歪了歪脑袋,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完全不能。”他伸展了一下手臂,发现她的反问无懈可击,“我不打算谈恋爱,却也信不过简单的性伴侣关系。”
“我也不想恋爱。”她很清楚,自己无法恋爱。
“那为什么不愿意要那五万美金?”
“没有原因。”她闭上眼睛,“就是觉得原来的安排已经很好了,多一分钱我都不想要。”
科林不确定自己是否完全明白她的想法。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再度开口。
“我在想,你是怎么知道,我……”他无法说下去。
“大概猜到一点,类似于直觉的东西。”她说话的语速极慢,似乎在脑海里细致地寻找着恰如其分的词语,“你喜欢我这样……看上去像个少女的感觉,不存在于这个年代的,那样的少女……”
是的,不存在于任何年代的只存在于电影想象中的少女。
最深处的,不道德的欲望,被层层拨开,放置在雾气温热的浴室里。
任人观赏。
“可我不是,”他深呼吸了一下,明显地咽了口水,“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从来都不是。”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慰藉着他。
“大约只对你会有这样的幻想……”他伸出一只手抚摸她在热水中半隐半露的柔软乳房。
“以后还会有别的人。”
“不重要了。”他摇了摇头,目光一刻不离地看着她,“只不过,你不用为了我这样。”
她站起身,像是在展示自己的身体。
毫无保留的她的身体。
瘦削
', ' ')('的肩膀,坚挺的姣好的乳房,淡淡的乳晕,平坦的小腹,以及在那以下的让他得以发泄欲望的部位。
然而还是做不到,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十分遗憾。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做这些呢?”十秒之后,她重新坐下,双腿弯曲地跪坐在他身上,与他四目相对,湿漉漉的胸部就在他面前反射出光泽,“我可不会为了讨好一个明星而花这些心思。”
他略带柔情地抚摸她的头发,手指从她的额头滑落到鼻尖。对于能够重新触碰她这件事,他感到很愉快。
“我从见到你的那天就想要你。”他毫无保留地对她坦白,“无论给多少钱都想和你做。”
“我也一样。”她挺起身,双手抚摸他的头发,垂下眼看他眼睛的轮廓,她总是很喜欢他的眼睛,“然后你恰好给我钱,我恰好不介意。”
“所以说我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糟糕的人。”
他吻了她,像热恋中的人一样与她接吻。
虽然浴室里听不见雨声,她还是和他再做了一次,想要从数不清的吻与欢爱之中安抚彼此隐藏的伤痕。
“今晚要不要吃些什么?”他坐在卧室的软长椅上,津津有味地看她梳头发的样子。
女人如何打理一头长发,对他来说总是一种迷思。
“我还是回去的好,再晚一点就更冷了。”她对着镜子专心致志地梳理发梢。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留下来过夜,然后又不把你灌醉呢?”他的心情因为两人的交欢而愉快不已,跟她开起了玩笑。
“你可以直接问我啊。”她头也不回地说,看样子并没有被这句话惹恼。
“那,你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不可以。”她果断拒绝了,随即笑出了声,拿着梳子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我倒是很想留下,只不过我正在写论文,还是想早点完成。”
“大学生的烦恼。”
“真可惜啊。”
“写的什么题目?”
“近代电影中女性主义的发展。”她把梳子放回手提包,开始翻找东西。
“这不是正好吗……”他不依不饶地走到她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着,“我们可以一起看些无聊透顶的近代电影。”
“可是你这里也没有睡衣。”她的脸颊被他蹭得有点痒,咯咯笑着躲开。
“你都在想些什么啊……”他不由分说地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到衣帽间,给她看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五六套女式睡衣和晨衣长袍。
“那天你说不喜欢毛巾浴袍之后就买下来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应该都是适合你的码数。”
裹在身上的浴巾掉在了地上,她挑了一件金鱼图案的滑溜溜的长袍套在身上。
“所以说今晚要吃什么呢?再晚点就要等上一段时间了。”他弯下腰给她系起了带子。
“越南菜怎么样?”
“完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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