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八卦台上破损的很厉害,有些地方的印符都是消失不见了,从头倒尾展现出了苍凉而又亘古的气息。
从周遭的痕迹来看,这方面传送阵异常古老,不属于这个时代,甚至不属于这个纪元……
而就在八卦台的旁边,盘踞着一名身着残破道袍的身影,满头稀疏的白发,苍老的面容,充满了岁月的风霜痕迹,干瘦的身影,佝偻的身躯。
无不是显示出了这名老道已经是风烛残年,生命时日无多了。
尤其老道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此时隐隐挂着两行老泪,孤独,枯寂,绝望,更是一丝从灵魂深处展现出的不甘……
“百年……整整百年……无数个日夜……”
“为什么?”
“为什么就差最后一步……”
“为什么?苍天,老道何错?”
“老道何错……”
“失败了,失败了……百年心血……一朝失败……”
“苍天,为什么不收了我,为什么?”
“贫道不甘!不甘啊!”
虚一鸣仰头望天,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一口口鲜血狂喷而出,宛若是陷入了绝境的蛮兽,挣扎了无尽岁月,最终是选择了放弃……
云尘微微叹息一声,缓缓的走到了虚一鸣的面前,看着面前的残破八卦台……
仅仅就是一眼,云尘便是看出了眼前传送阵的来历,这是一座以三古纪元前的手段布置的传送阵,其至少也有一个纪元,甚至两个纪元了……
而且这是一座单向传送阵,其目的地通往一个未知的区域……
想要修复有些麻烦,但对于云尘来说,也就仅仅是麻烦而已,给他足够的材料,能够瞬间再建立一座。
但这座传送阵有一个最大的限制,至少也是七重天的帝尊,才能是勉强经受传送阵的撕扯之力。
而且通道的一端,可谓是相当的不稳定,有九成九的几率会被卷入次元漩涡中。
“前辈,能告诉我你为何耗费如此的心血与代价。”
“明知不成功,也要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想要复原传送阵呢?”
“你可知这座传送阵不是这个时代的,甚至不是这一纪元的,其布置的手段更是来自更遥远的纪元。”
“以如今的体系,那是绝无可能修复的,而且就算是修复了,这也仅仅是一个单向传送阵。”
“而且会有九成九的几率,被卷入次元漩涡中,运气好的话能落入一个世界,运气不好将尸骨全无。”
“前辈,我很好奇,你若告诉我实情,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云尘坐在八卦阵的石阶上,顺手从空间手镯弄出了两坛酒,一坛直接是送到了虚一鸣的身边,那是静等着他的答复。
虚一鸣不为所动,依旧还是沉浸在悲伤与绝望中,似乎外界的一切已经是难以让他有任何的感触了。
百年光景,失败无数次,但依旧没有放弃。
可这一次的放弃,让真正感受到了绝望。
虽然依旧不甘,可注定是要认命了。
一个承诺,但终究是虚无缥缈的承诺而已。
“很绝望,很不甘,很自责,很懊悔吗?”
“佛宗讲缘分,道门讲心性……”
“前辈,百年的时光你都坚持下来了,已经失败无数次了,难道就多在乎失败这一次吗?”
“造化弄人,命运不公,苍天无情,这些恰恰正是如此。”
“但若连你自己都放弃了,你又指望谁?”
“我不知道传送阵那头是什么?但对肯定是很重要。”
“认输,死亡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一蹶不振。”
“况且你的面前未必就是绝路……”
话落,云尘微微的叹息一气,解封了酒坛口的封印,仰头就是猛灌了一大口。
方圆二十里空旷的场地上,残破的八卦台,唯有风吹过的声音,以及酒入咽喉的惆怅声……
死寂无声,空旷青幽!
虚一鸣死死的跪在了八卦台前,依旧是没有说话,但是抓过了云尘的酒坛,拍开了封印,就这么仰头大灌起来。
足足十斤的酒,几乎是一口饮尽。
“年轻人,你愿意听贫道说一个故事吗?”
虚一鸣抬首望天,目光带着无尽的迷惘与思念,脸上更是流露出了不甘与悔恨。
“前辈,我这个人最喜欢听故事。”
“酒管够,我愿意做一个倾听者。”
话落,云尘又是拿出了十坛酒,依次就这么在地面排开,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虚一鸣。
“那是一万六千前的岁月……”
“那时贫道仅仅弱冠之年,还不是一个老道,仅仅只是一方中千世界中小家伙弟子。”
“呵!贫道那时的愿望只有一个,周游世界,读圣贤之书,做一个闲云野鹤的隐士。”
“可是直至贫道二十四岁那一年……”
“一切因此而改变……”
“若是没有她的出现,贫道的命运轨迹将如大多数人一样,一生平庸,百年之后,一堆黄土……”
虚一鸣说到这里,再次是叹息了一声,顺手拍开了酒坛子上的封印,再次猛灌了几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