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哭,还一边使劲儿地摇头哽咽:“妈妈,你骗我!我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女儿?!怎么可能?!”
她想,刚才那些话应该只是祖母不喜她,习惯性地将她的存在给忽略忘记,这才随口一说。
就连嬷嬷口中的话,她自己也说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当不得真。
母亲对她这样好,她怎么可能会不是黎府的亲生血脉?!
父亲哪怕对她算不上多好,但从小到大也吃穿不愁。
上次父亲过生时,她送给父亲荷包,给父亲弹奏曲子,父亲还对她笑了……
她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亲生血脉!
不可能的!
不期然地,她想起那枚被外祖父送来的墨玉同心扣,之后被何妈妈用了好几层锁给锁了起来。
黎霜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敢出口询问外祖家之前的家境。
但即便没问她之前也隐约听说,外祖家在她娘嫁进来之前,只是一家子泥腿子,并无什么奴仆使唤。
若真是如此,那刘家当初又怎么可能买得起那般昂贵的墨玉同心扣,还是一枚男款?!
黎霜晃了晃脑袋,拒绝就这个问题深想。
她只是反手从被褥下摸索出手镜,看着里面自己与祖母有三分相似的脸庞,哭声更大:她就是父亲的孩子,这一点无论谁说都不能改变!
第二天清早,清芷院另外一边的屋子中,李妈妈悄无声息地走进屋子,看着已经早早起床,正坐在窗边,就着窗缝里的光线缝制小虎头帽的黎雪,小声道:“刚刚老奴经过旁边霜小姐的屋子,她还在哭。”
黎雪有些讶异:“从昨晚哭到今早?”
李妈妈颔首:“并未在主院中被说骂,老奴让人打听过,霜小姐昨晚压根儿就没有进过主院。”
没有进过主院,却从昨晚哭到现在,该不会是见主院产下龙凤胎,气氛喜庆,又为她自身悲伤,怀念起她的生母吧。
黎雪轻抿了抿唇瓣,皱眉看向窗外。
这几个月,两人同住一间院子,再加上有之前几年相处的基础,感情相处得还算不赖。
她私心里想要去安慰,理智却告诉她,她现在黎府中也只是养女,不应该掺和进这些是是非非,这对她并无丝毫好处。
她低头看着手中还未彻底完工的两顶红色虎头小帽,半晌,叹息一声,又重新拿起针线。
“也罢,只当我……不知道吧。”
被说冷血,也总比生活再次出现波折和意外好。
鉴于黎府的双生婴孩儿出生后,体重均比正常的单胎婴孩要轻,体质也更弱,再加上苏满娘也要坐双月子,因此,黎府的洗三和满月都举办地相当低调。
去参加的,只有苏府一众人,再加上黎锐卿的一些同僚及其女眷。
然而,虽过程举办得低调,但九公主却每一次都派人送来了重礼。
黎母看着九公主府送来的礼单,咂了咂舌:“这贵重的,九公主该不会还惦记着咱们的霖姐儿呢吧。”
在这个月间,黎锐卿已经将两个孩子的名字取好。
男孩儿叫做黎川策,女孩儿叫做黎川霖。
美其名曰,既然是男女双胎,这名字便应起得工整对称。
对此,几个孩子都非常兴奋,夸赞黎锐卿的名字选得好,让黎雪诧异的是,就连黎霜对此也没有丝毫想法。
她不由疑惑,如果黎霜当真对两个弟妹的身份毫不介怀,那她前一段时间,又是躲在房中哭些什么。
满月宴后,等来参宴的客人们全部离开,黎府的几个孩子凑到一起,看着襁褓中两个娇娇软软的小婴孩儿。
黎川智以一种比较僵硬的姿势将霖姐儿抱起,他有些惊叹得看着怀中娇娇软软的小女婴:“霖姐儿长大以后,肯定会很漂亮。”
黎川忱站他旁边附和:“你也不瞧瞧咱父亲和母亲长得多好呢,就这,霖姐儿以后能不漂亮吗?”
黎川猛点头:“大哥二哥你们这段时间一直在青山书院,所以不知道,九公主看上咱们霖姐儿了,早在霖姐儿在母亲肚子里时,就说想要结娃娃亲,这两次洗三、满月送礼,次次没有落下。咱们祖母这段时间简直乐得合不拢嘴。”
黎川智迅速从脑海中调取出九公主的相关资料,半晌道:“那倒还是不错。”
九公主那人除了娇弱了一些、爱哭了一些、爱晕倒了一些,也没什么毛病,比较适合当婆婆。
黎川猛点头,他小心地晃了晃怀中的小男婴,对旁边几人小声说:“我说你们也别重女轻男,怎么也不见你们都围过来看我们策哥儿。”
黎川忱看了他一眼,好笑地抬脚向他走了过去:“没办法,谁让霖姐儿这小模样太可爱,看得我们移不开眼了呢。”
黎雪也跟着点头附和:“好看到连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黎霜凑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霖姐儿的眉眼。
纵使尚在襁褓中,黎霜也能从霖姐儿身上看到许多与父亲眉眼的相似之处,而旁边策哥儿的嘴巴也同样是这般。
黎霜的目光在霖姐儿身上逡巡了一圈,最终挪到霖姐儿的耳垂上,她感觉自己和霖姐儿的耳垂形状很是相似,都是浅浅的一个小半圆,下面还有一个小浅窝,瞧起来分外可爱玲珑。
看完之后,她又走到策哥儿身边,策哥儿长得与苏满娘更相像些,黎霜感觉,两人除了头顶上都有一个璇儿,寻不到更多相似之处。
她眨眨眼,又走回霖姐儿身边,瞧向她的眉毛,细声道:“霖姐儿的眉毛好细,和我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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