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养父做事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刁海潮脸上的伤痕就是他让人割的也说不定。
如此想着,黎川智心神乍然放松,却觉得身体热度开始上涌,脑袋也晕眩得越发厉害了。
感觉自己又想沉睡,黎川智强撑着心神最后询问:“父亲和母亲之前可有来过?”
竹西点头:“夫人今天刚出月子,没有出门,派了知鸟姑娘过来询问过情况,让您好好养病。”
“老爷在中午时来过,还说您和二少爷一样,都是太过专注于学习,不听他的话去演武场锻炼身体,身体才会这样脆弱。罚您和二少爷在春节之前,吃上大半个月的清粥白菜,好好醒醒脑子。”
黎川智点头,嘴角缓缓勾起。
他确实是该好好醒醒脑子,遇事一点既不沉着,也不稳重,二弟是受他连累了。
“我似乎发热了,你帮我看着些,到吃药的时候叫醒我。”黎川智轻声说完,便忍不住地又逐渐坠入黑甜的昏眠。
只是在意识溃散的前一秒,他心中恍惚升起一个荒诞的猜想。
父亲让他吃大半月的清粥白菜,不会是变着法子的让他去给那个男人守一阵子的孝吧。
不过,应该不会。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冠过那个男人的姓,之前姓云,现在姓黎,那个男人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守孝,根本不存在的。
是夜,当黎锐卿下值再去湛清院看黎川智时,就发现他的情况对比白日时已经好了很多。
热度虽尚在,但温度却并不高,而且,也有了起身吃白粥的力气。
见到黎锐卿进来,黎川智连忙坐起身,想要行礼,却被黎锐卿随手一巴掌给他拍了回了床上,直挺挺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黎川智感受着养父这随意拍下的一巴掌,再一次窥到武学在生活中的魅力。
“父亲。”他喃喃开口。
黎锐卿嗯了一声,挥手让竹西和松南退下,便坐在床上一下又一下地叩着他的肩膀,每扣一下,黎川智的肩膀就会麻上一分。
“听说你今天白日差点做了傻事,我来问问你当时都是怎样想的。”
黎川智咬牙忍耐着肩膀的酸麻,羞愧地垂下眼睑。
“儿子当时就是头脑一热,被吓得有些不清醒。”说罢,他还不忘抬头与黎锐卿确认,“父亲,我与他长得像吗?”
黎锐卿撇了撇嘴:“哪里像?!你若真和刁海潮长得有四五分以上的相似,我当初就不会给你捡回家当养子,最多给你送到外面的某个地方先藏起来也就罢了。”
黎川智感受到他言语中的嫌弃,不自禁咧开嘴笑:“对的,我也感觉我和他一点儿也不像。”
当初他就是因为和刁海潮找不出几分相似之处,所以刁海潮总是怀疑是他的母亲偷了人,不愿意承认他是他的子嗣。
“那之前在辛图城中遇到的那个黑衣人,还说我现在长开了,一看就是他主子的亲生骨血是个怎样的情况?”
黎锐卿嗤笑,毫不客气地又敲了他两下:“情人眼里出西施,忠狗眼里出神奇。你好好一个正常人,平白去揣摩他们的奇怪想法做什么。”
“之前我听你说过后,还特地让人上去绘制了一幅刁海潮的画像,没有什么相像。当时那人之所以会这样说,应是因为你们的特定表情,在特定角度看着相象。”
“像是这种似是而非的相似度,只要你自己不心虚,那别人最多心里嘀咕两句,不会有人怀疑。”
黎川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那兴奋的表情,没有半分平日里冷面大哥的稳重模样,一下子多出不少孩子气:“父亲说得对,是儿子想多了。”
黎锐卿感觉时间差不多,又一下下将他刚才敲下去的穴道解开。
黎川智瞬间感觉身上一阵暖融融的暖意从脚底板升了上来,仿若就连身上的沉珂也在这股暖融融的热流冲刷下,尽去了不少。
“不过,那尸身上的脸,是在活着时被划花的。我猜,他要么是感觉求生无望之后,愣是在临终前自己划开了自己的脸,可能是在为你谋划;要么就是替身假死。”
“我不认识他,分不清是哪一种,你以后有空可以去看看,也提前也做个准备。”
黎川智:……
他原本带着笑意的表情逐渐僵硬,而后变为冷漠,最终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第146章 温存
“就算真是他自己划花的, 也不可能是为了我, 指不定他外面还有与他更相似的血脉, 嗤, 真是可笑。”
黎川智根本不信, 曾经信誓旦旦了数年自己根本不是他亲生儿子的刁海潮, 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至于替身假死, 我也感觉不像是那个男人的风格, 不过我会去看的。”反正那人的尸身会在城墙外悬挂百日,等他养好病再去看也来得及。
黎锐卿点到即止, 很快就略过这个话题, 转而笑着打趣道:“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你被救下,如果之前你将脸毁了, 走不成文路,之后跟着我转走武路该有多好?!”
黎川智的脸一下就黑了, 果断求饶:“父亲,儿子错了, 儿子以后做事一定三思而后行,再也不会莽撞行事。”
是夜, 黎锐卿回到主院,原本脚步按照惯性地往苏满娘的月子房方向走,等行进了一段距离, 察觉到那里的一片昏暗后, 才猛然记起, 今日苏满娘正式出了月子。
现在她人想必已经从月子房里搬了回去。
这样想着, 黎锐卿原本沉静的眼底便陡然跃上几抹明亮的色彩。
甫一踏入他最近独居了一个多月的寝室,便听到一阵熟悉并轻盈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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