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表面因果也没错,但是,这也太恶劣了。
他知道因为最近几个月的锻炼,他身上都长出多少肌肉了吗?越长越健壮,与他理想中的斯文书生形象越来越远。
黎锐卿好笑地看着三个臭小子呆滞的脸庞,在转身离开前,突然回头看了低头缩在角落的黎霜一眼。
或许是因为现在膝下有了亲生血脉的缘故,今日他对她的态度难得比较温和:“你今天表现还算不错,以后出门行事时,也要像今天这般落落大方,不要总是委委屈屈缩在后面,丢了我黎府的脸面。”
黎霜表情一怔,她缓缓抬头,看向黎锐卿。
见他对她的表情温和,一如她曾经幻想得那般,黎霜的嘴唇动了动,尽量大声开口:“我会的,父亲。”
她的声音依旧是细声细气的,表情也比较怔忪,但这种敢于直视他的态度,已经让黎锐卿比较满意。
等黎锐卿转身离开暖阁,黎霜还在怔怔地看着门口的帐帘,直至它们停止晃动,才缓缓垂眼。
她嘴角的笑意控制不住地上扬,半阖的眼睑下,笑意却逐渐偏执。
父亲关心她了!
她肯定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这一次,一定不会错了!
在月子房坐月子的日子,是枯燥且无聊。
一整个月的时间,也就洗三和满月时,月子房内进了几回娘家人,之后的日子就是一成不变。
苏满娘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答应黎锐卿坐的双月子,将这枯燥的日子又多延长了十天。
但眼见着黎锐卿眼底的坚持,她还是将反驳的话给咽了下去。
也罢,权当是让玉清安心。
坐月子期间,苏满娘打发时间的最大乐趣,除了逗弄两个刚出生的子女外,就是听六巧绘声绘色地说着府内的八卦。
这日,苏满娘等六巧的八卦又讲完一个段落,突然开口:“老爷和我说,冯护卫已经向他表达了求娶你的意思,你可愿应允?”
六巧怔了一下,脸上笑意控制不住地扩大,再扩大,然后用帕子捂着脸,羞涩地直晃身子:“哎呀奴婢当然愿意,嘿嘿嘿,也不枉费我等了这么久,嘿嘿嘿嘿……”
苏满娘被她那娇羞的模样给逗得一下子笑了出来:“你个促狭鬼。去将黄历拿过来,咱们看看最近可有什么好日子。”
六巧轻快地应了一声,连忙小跑着去旁边主屋取黄历。
等拿回来,还不忘说:“晚一些不要紧,之前我追他追得那么勤,难得他肯服软,让他再等等,最好再多等一段时间,奴婢这才算是足够矜持。”
苏满娘好笑地用指头戳她一下:“这种大事上都能闹脾气,也是惯得你。赶紧成亲,然后生个胖娃娃,到时无论男女,都能到霖姐儿或者策哥儿身边,让他跟着一起识字,总会比你出息。”
六巧想想自己废了大力气才认得的那些字,却也仅限于认得,根本不能下手写,一写就是傻粗黑,又不好意思的抿着唇儿乐:
“那我感觉这事儿可能有难,因为冯护卫那一手字,写得还没有我好看呢。”
苏满娘:……
六巧又用帕子捂着脸嘿嘿直笑:“可他身手是真的好,高,还有肉,嘿嘿嘿嘿。”
“噗!”
开开心心地与六巧对着黄历挑选了会儿日子,因为六巧脸上不自觉的喜气,苏满娘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直到天色渐暗,她的心情才又低沉下来。
月子房中烧了地龙,室内温度并不算冷。
但由于苏满娘体质怕冷,再加上产后身子还常出虚汗,每日晚间都睡得不是很舒服,一日日地呆在这间枯燥且封闭的月子房,让苏满娘一向平稳的心境,都不由染上了几许烦躁的阴霾。
偶尔她半夜醒来时,也会感觉身边热乎乎的。
依稀中,还能闻到被褥中仿佛残留着黎锐卿身上独有的味道。
却又在问过丫鬟和婆子后,确认昨晚无人进来过,让她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闷出了错觉。
直至今日晚间,苏满娘被一梦惊醒,醒来后便感觉周身暖融融的,在她身边躺着的,则是周身暖融融的、正将她紧紧揽在怀中的黎锐卿。
此时,她身上的虚汗已经再次将她的里衣浸湿,身上笼着层细细的汗水,整个人潮乎乎的,黎锐卿却没有丝毫嫌弃。
他反复且耐心地用一块干棉布帮她擦拭着身上汗水,无视她已经许久没有沐浴过的事实。
苏满娘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她低低喃噫出一句:“玉清。”
黎锐卿马上将她揽在怀中,轻声低哄:“没事儿没事儿,睡吧睡吧。”
苏满娘翘起唇角,感觉心中一下子安稳了许多,就连这段时日只能困在床上不停地出虚汗,却又哪里都去不了的不愉快月子生活,都似乎没有那么难熬。
当苏满娘沉沉地睡着了之后,黎锐卿在她潮湿的额上印下一吻,将短短时间便再次被浸潮的棉布丢到一旁,又重新取过来一块干的,为她重新擦拭。
又十天后,苏满娘终于出了四十天的月子期。
当天,她让厨下准备了许多热水,痛痛快快地洗了好几遍澡。洗完直至感觉身上都轻了十几斤后,才算罢休。
从浴室出来,彩霞在她身后用棉布不停给她挫着头发,等她头发不再往下滴水,将她扶着到熏笼上躺着。
在等着头发熏干的过程中,彩霞坐在一旁的绣墩上与苏满娘闲聊:“现在主院都说两位小主子遗传了老爷的天生神力,未来肯定大有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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