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锐卿颔首, 起身。
就着蜡烛朦胧的烛光, 苏满娘看到他身下的月事被上也隐有血迹,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从衣柜中另外取出一床新的月事被铺在床上。
黎锐卿穿着里衣,看着苏满娘动作, 声音慵懒:“得亏我当初让人将这小红被做得多, 否则光你带来的那一床, 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够用的。”
苏满娘背对着他抽了抽嘴角。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 她感觉很够用,这个时候大不了对折一下。
还没待说什么,就听黎锐卿继续开口:“我这里衣上也沾上血了,明个儿就不让墨砚给我洗了,到时你便说是我躺在你原先的血迹位置上,帮你溽了一晚上沾上的。”
苏满娘:……
这口锅太大太黑太圆,她不想背。
她动了动嘴角,勉强笑:“夫君不若还是带回去,让墨砚给你洗吧。”
同睡一床月事被,让她给他背锅也就算了。
但如果她故意让夫君睡她月事被的血迹的事情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
黎锐卿深深地看着她,见她眼底坚持,无奈叹息一声,口中嘟囔道,“墨砚那小子杀人还行,洗衣服的能力却着实太差,他都已经给我搓烂几十件里衣了,这件里衣我还挺喜欢……”
苏满娘默默眨眼,盈盈微笑,在黎锐卿的卖惨攻势下,愣是没有松口。
就着烛光,她为黎锐卿重新上好伤药,看他换好衣衫:“既是后背受伤,夫君为何不趴着睡?”
如此这伤口也不用一日一日地往外渗血,他方才脱下衣衫时,她都发现里面的布条已经都伤口上的血肉粘连到一起了。
黎锐卿颔首:“你说的有些道理。”
苏满娘唇角勾出笑意。
“所以就在你月事被要撤下的前一天,再趴着睡吧,要不不舒服。”
苏满娘诧异抬头:那每天将伤口整得血中带肉,就很舒服?!
两人用眼神短暂对峙一番,最终黎锐卿到底没有趴着睡,他刚重新上好药、绑好布条,就又往月事被上一躺,迅速进入梦乡。
苏满娘:……
次日清晨,苏满娘早早起床梳洗完毕,木着脸看着婢女们将昨晚沾血的两床月事被全部撤走。
第二次铺上的月事被,她的那边没有半分痕迹,但黎锐卿的伤口在他仰躺着睡了一晚后,又往外渗了血。
作为一个陪着妻子睡月事被的好男人,这出血的锅,还得由她来背。
苏满娘发现,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时,她还有些羞窘,但等到第二次时,她竟然有些习惯了。
六巧看着苏满娘欲言又止:“夫人可是最近身体不舒服?”
夫人之前还未出阁时,用月事被也没有这样费啊,一个月最多也就污一两次,很多时候,根本就不会污。
但现在,这才短短两天,就用掉了三条!
这还是得亏府中大人用心,月事被准备得多。
苏满娘垂下眼睑,轻声开口:“最近出血量有些大,晚上便给我多炖上盏五红汤吧。”
六巧连忙点头:“那就中午喝四物汤,晚上喝五红汤,好好补补血。”
苏满娘弯起眉眼:“晚上的那份,要来两碗。”
她要给某个这两天失血量过多的家伙好好补补。
由于昨晚中途醒了一回,后半夜又万分小心,身子没敢大动,所以今日起床后,苏满娘的精神明显有些萎靡。
黎母见她模样很是心疼,连忙让她回听涛苑多睡一会儿,好好歇息歇息。
上午,就在苏满娘还歪在听涛苑的软榻上浅眠时,就听到六巧在寝房门口的喜悦低呼,以及她转身快速小跑过来的声响。
苏满娘睁开眼帘,慵懒道:“怎么了?”
六巧由于极度的兴奋,这一刻脸蛋上红扑扑的,她欢喜道:“夫人,是朝廷来人给您颁诰命文书了,您快起来,奴婢给您整理一下衣裳。”
“什么?!”
苏满娘的眼睛霍地一下睁大,坐起,原本缠绵的睡意一下子全跑了。
“是诰封!”六巧此时兴奋地声音都有些发飘,大声为她解释,“大人为您奏请的诰封下来了,现在人还在外面等着呢,夫人咱们赶紧的!”
苏满娘:……
接下来的一整套流程,苏满娘都走得晕晕乎乎的。
身为官员的妻子和母亲,确实是有被赐封的资格。
比如黎锐卿现在是从四品宣武将军,那她则可被赐封至四品恭人。
这一点,在成亲之前苏满娘就从钱嬷嬷的教导中知晓。
只是因为这个赐封需得官员自己申请,所以她没有想到竟会这样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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