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贵妃落座后,看向下首坐着的一众内外命妇,温柔颔首,优雅地举起杯盏:“庆我大周年岁昌隆,五谷丰登。”
众内外命妇齐举杯盏:“庆我大周年岁昌隆,五谷丰登。”
与此同时,在东朝殿的前殿中,却是与后殿的热闹景象完全不同的鸦雀无声。
众大臣看着在上首位置落座的前任太子,现七皇子殿下,面面相觑。
有人疑惑,有人吃惊,还有些曾经在废掉七皇子太子之位时添上了好几把火的大臣面上平静,心中一个劲儿的忐忑和不安。
几位皇子看着已经连续有七年宫宴没有出现的七皇子,甫一出现,便落座在他们的上首,表情都有一瞬间的错愕。
心中也跟着升起一丝不服与危机。
曾经,老七因为是太子的缘故落座位置在他们上首,他们无话可说。
但是现在,老七明明已经被废掉了太子之位,甚至现在还只是一个光头皇子,他凭什么还落座在他们之上?!
大皇子安王拨弄着自己手上的墨玉扳指,对周攸彦慢条斯理开口:“哟,老七,真是好久不见。这几年大哥没有去你府上看你,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周攸彦看着他唇边的假笑,优雅地轻划了几下茶盖,轻笑:“无事,反正即便大哥你想见,以你的本事也进不来。”
大皇子一噎,呵呵得假笑了两声,举起杯盏,没有多言。
他如果真想,当然能够进去。
这些年,他手下可是暗藏并且训练了不少的私兵,可以保证,只要父皇最后的皇位没有传给自己,他就能挥兵直上京城,将那至高无上的帝位抢过来。
只不过,老七还没到他能够为了他暴露身份的地步罢了。
三皇子康郡王笑意盈盈,端的是斯文儒雅:“七弟在废太子府上被关了几年,还是这样伶牙俐齿。”
周攸彦也跟着翘起唇角,曾经阴郁的气质,经过这几年的废太子府幽闭生涯,似乎变得更加的平和,就连之前常年郁结于眼角眉梢的狠厉气质,都在不知不觉间被什么东西给抚平,变得更加气度雍容,从容大气。
“本性难移,真是不好意思。弟弟倒是听闻三哥这些年府中收入了不少美妾,真是恭喜三哥。”
三王爷与三公主这对姐弟一向花心,之前众位弟兄们还都想着,他俩这应是一脉相传,所以才喜好四处留情。
但等三公主的事情爆发后,众兄弟再将三王爷这些年在私下里留情的人数和方向查了一查,只觉得两人不愧是姐弟,他们这些年都是在下好大一盘棋。
索性三王爷到底是考虑到他自己未来继承皇位的可能,这些年虽说外表花心,留情的人选却一律是闺阁女子,并没有传出他去睡过谁家夫人的消息,自污名声。
否则,他们还真需要去好好调查一番,这些年三王爷睡过的夫人的关系网,那威力只要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三王爷面上笑意收敛,他淡淡地轻哼了一声,就又收回视线。
周攸彦则笑意渐渐缓,垂眸看着手中茶盏的目光逐渐冷凝。
周攸彦之所以会有此一问,却是因为,就在周攸彦那位被赐婚的七皇子妃失足落水不久,三王爷府上便进了一位与他那位未婚妻长相一般无二的女子。
而且,那女子入府之后没过上五六个月,便生下了一位足月的男婴。
这件事,哪怕三王爷掩饰得很好,但康元帝却在深查下,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那一瞬间康元帝甚至怀疑,老三是不是为了掩饰他将未来的七皇子妃给睡过、并且珠胎暗结的事实,才会联合其他几位兄弟,那样着急忙慌地废掉老七的太子之位。
但之后,当他看完几位皇子这些年做下过的事后才发现,像是这种私睡闺阁女子、拉拢她们背后家族为己的,还根本都是小儿科。
现在最关键的是练兵、练兵和练兵。
他膝下的几个皇子中,除了被他用重兵圈禁的老七名下没有私兵外,其他几位皇子名下,那是一个比一个多,一个比一个厉害。
康元帝甚至感觉,只要他们想,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就能马上易主。
因此,在他百般犹豫下,还是在今年大年三十封笔之前,亲自派亲信到七皇子府发了一道圣旨,宣已经淡出京城众人视线数年的七皇子进宫参加年宴。
“皇上驾到。”
前殿两侧中和韶乐响起,宴席上的众位大臣皇子,纷纷离座行叩拜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元帝行至自己的主位前,站在高阶之上,看着下方一片对着自己叩拜的大臣,心中心情激动且满足。
“平身。”
“谢皇上。”
康元帝坐在金黄色的软椅上,看着身下最靠近他位置的周攸彦优雅起身,又重新落座回上首,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精光。
七年未见,小七的改变很大。
七年前,周攸彦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是一只凶狠且不知掩饰自己爪牙的幼虎,七年后,他却发现他有些看不透他了。
那盘踞并且纠结在他眉宇间的阴郁和狠厉在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矜贵。
康元帝眉角微扬,七年的幽闭时光,当真能将一个人改变至厮,将一只幼虎关成一位淡泊的隐士?!
他半眯的眼底闪过一丝凛冽的精光,面上笑意盈盈:“小七,几年未见,你可怪过父皇?”
第149章 信物
周攸彦连忙跪下行礼:“回父皇, 儿臣未曾怪过。儿臣一直相信, 父皇能够查清儿臣身上的清白。”
康元帝眸光微闪。
他将他放出来,只是为了让他出来做一下挡箭牌,可不是为了还他清白。
事实上, 刁海潮说得对, 他就是小心眼,所以,他对这个与皇后长相有七分相似的中宫嫡子不喜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