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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后,刘景寻顶着颈后新鲜出炉的咬痕,和江清瑜坐在路边咖啡店里喝奶茶。
“臭傻屌,给他生孩子?接下来他是不是还要我把一个半的肾割给他白月光啊?从来没见过比他还不识时务的。”
江清瑜把视线转移到他脸上,被他翻得不纯的白眼逗笑了。
“好了,哥。”他伸手去戳刘景寻的手指尖,“不生气了,至少接下来咱们就可以安安静静谈恋爱了不是?”
“真他二大爷的倒霉。”
这个老同学的约,齐怀邈一开始是不想赴的,更不用说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时间跟人聚会。
当他带着一身小苍兰味推开咖啡馆门的时候,门边的几个ao都把目光转向他。
江清瑜听见一阵骚乱,扭头去看,又赶紧把头甩回来。
刘景寻说:“那傻屌。怎么了,怕他知道我和你私会,以为我要窃取你们商业机密?”
“我这种小喽啰能窃取什么商业机密。”
刘景寻能看见他,他当然也能看见刘景寻。至于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这位表哥就会有很多猜测了。
他转身上了楼,刘景寻也把视线收了回来。
江清瑜放下心,小声说:“你到底为什么讨厌他?”
“你关心这个干嘛?”
江清瑜可怜兮兮道:“怕踩雷。”
刘景寻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绷不住笑了。
“放心吧,有些事情,你做得比他好多了。”
江清瑜身后不存在的狗狗尾巴动了动:“比如?”
“他活忒差。”
楼上开放平台边竖着耳朵听他说话的齐怀邈喷出半口咖啡,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纸巾。
“老齐,这么久不出门连水都不会喝了?还是说最近有情况,被人家迷得失去本能了?”
齐怀邈伸脚踹他,叫他滚蛋:“别拿你那万年老处a的逻辑度量别人。”
这个角度十分刁钻,楼下人看不见楼上人,他们却能把楼下人看得一清二楚。
咖啡馆老板是他大学同学,正伸着头往下看:“下面那两个人是不是你对象跟……他闺蜜?”
“差不多吧,还有一个是我表弟。”
老板看着刘景寻了然道:“噢,你跟你表弟长相气质之类的,差别还挺大。”
他看着江清瑜问:“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到那个程度,得再处处。”
“你一身的味跑来我这,是生怕我闻不着是怎么的?”
齐怀邈有些心虚,指着对面沙发说:“老楚你坐。”
“嘁,反客为主。”
楚星遥摔坐在沙发上,问:“既然你对象离得这么近,你怎么还有功夫来这?因为他俩很想坐在一家装修品味高超的咖啡店里喝外带的奶茶?”
“……吵架了。”
“为啥。”
“我跟他说要孩子的事,他不高兴。”
楚星遥呵呵一笑,不置一词。
“你怎么不讲话?”
楚星遥高深地抿了口美式:“依据我这些年观察人类的情况来讲吧,oga不愿意给配偶生孩子,一般有两种情况。”
“你半夜喝美式睡得着?不会25了还通宵打游戏吧?”
楚星遥的脸冷下来,拿起齐怀邈咖啡杯旁的勺子往杯沿一敲。
“我觉得你这张贱嘴就是你娶不到媳妇的最大原因。”
“……”
“来,跟僚机大人说说,你是怎么跟人家提这件事的?”
“……我一开始跟他说要孩子,他答应了的。”
楚星遥看着他,他磕磕巴巴地继续说。
“就是跟他说要孩子的注意事项之类的,他听了一会就翻脸了,还要跟我分手。”
“为啥,你跟人说怀孕不能吃兔肉之类的傻屌谣言了?”
“没有啊,就是要做做检查,多运动之类的。最有攻击性的话应该是让他不要老吃锡纸花甲粉丝。”
楚星遥托腮:“这话本身没问题啊。”
“对吧!!”
刘景寻的话头生生截住,往天花板看去,可楼上的情况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了哥?”
刘景寻沉思:“我好像听见那傻屌的声音了。”
另一边,楚星遥说:“如果话没问题,就是场景有问题。”
齐怀邈面色如常,只有耳根慢慢地红起来。
“你什么时候跟人家说的?”
“……就是,体验你从来没跟人做过的事的时候?”
楚星遥手里的勺子微微举起,最后又放下了。
“你这么正常的一个人,怎么就能说话呢?你要是个哑巴,你的人生就完整了你知道吗?”
他忍气吞声,继续说:“oga在床上说的话是信不得的,或者说人类在床上说的话都信不得。你忘了咱们大二的时候那对了吗?
', ' ')('互相指认对方说话不算话,最后发现那些话全是床上说的。你说这上哪讲理去?”
齐怀邈可怜巴巴:“可他答应要孩子的事不是在床上说的,是我们今天下午讲好了的。”
“……所以他是在床上拒绝你的?一个身上那么大味的oga,在床上,拒绝或者说反悔给自己老公生孩子?”
齐怀邈泫然欲泣。
“我就是跟他说了几句要注意的事情,他就不要我了。”
“几句?”
“……记不清几句。”
楚星遥露出了然的笑容,举起右手:“来,跟我做。”
他的手和脸亲密接触:“抽死我这张贱嘴。”
齐怀邈没动静,他绕过茶几揪住他领带,恶狠狠地说:“跟我做。”
“抽死我这张贱嘴。”
“……抽死,我这张贱嘴。”
“我嘴真贱。”
“……我嘴真贱。”
“我活该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齐怀邈不动了:“这个不行。”
楚星遥冷哼一声松开他,坐回沙发上。
“总之,你就把你这张贱嘴好好抽一抽,免得下次见面再讲那么多烦人的话。”
齐怀邈犹豫:“可如果要小孩,那些不都是无法避免的吗?”
“八字本来有一撇也被你擦掉咯。你就不会等人家有了再慢慢哄着?还有你那个婚,为什么不结?”
齐怀邈仰头沧桑:“因为我是别人爱情的小三。”
“啥?讲人话。”
“他有对象。”
楚星遥的手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在他脸上,齐怀邈补救地说:“是个beta。”
“是个beta,人家两口子就不过了?非得找你这个嘴贱的alpha是吧?”
齐怀邈悲切地把前因后果查缺补漏说了一遍,楚星遥面色凝重,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请你不要抽,我在备孕。”
“我不抽烟,抽你的脸。”
楚星遥也对这个老同学无语了,走到旁边给杯子里加了两个shot,正要加第三个的时候被齐怀邈拉住了。
“我不希望我的僚机死于咖啡因过量。”
“我操你舅爷爷,谁能给您当僚机?你那个可爱的小表弟?”
他走回沙发旁,把杯子往桌上咣啷一放。
“你知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觊觎有夫之妇?”
楚星遥摇头:“照你一开始说的,他能答应你说明他人就那样。权力在他眼里比感情重。”
“那是什么?”
“权力。你没给够。”
齐怀邈眼睛微微睁大,染上惊喜之色。
“照你一开始给的那个方案,就是把人家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小宝贝当个小猫小狗,玩过了就能扔。他这当妈的,还能一狠心不要了?本来oga经商就受排挤,他还被传出跟你有私生子,孩子还被你扔了。那生意怎么办?资金链怎么办?风险太大了。你之前给的东西都会被一扫而空。”
齐怀邈两眼亮亮的,可很快暗淡下来。
“我爸妈……他们估计很难接受。”
“呦,你25了还跟爹妈一起住?是不是还等着妈妈做饭饭喂你吃啊?”
齐怀邈眼珠子转了半圈:“那我……先弄出个孩子来?”
“废话!以前在学校怎么看不出你这么蠢。”
齐怀邈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咣的把杯子放在桌上。
“兄弟,孩子满月请你吃饭。”
他急匆匆往门口去,楚星遥拉住他。
“你可想清楚了。那位不是个好相处的主,指望人家乖乖相夫教子基本没可能。人爱财爱权,这辈子估计就爱到底了。你别真指望人家爱你或者我大侄爱得要死,来个浪子回头。”
齐怀邈朝他笑了笑,被他拉住的那只手松开,回身跟他击了个掌。
“过日子嘛……钱权这些谁不喜欢,没准我真能跟他有什么共同话题。”
“走了啊。”
好消息,每天需要吃药,那两个人没有让我怀孕的打算。
坏消息,还是哪也不能去。
齐怀邈琢磨了半天,怎么让我无痛吞下那些味道诡异的精神科小药丸,甚至动了磨成粉装胶囊的心思,中途被扬起的药粉呛住扒着垃圾桶吐了小半宿,作罢。
江清瑜致力于用脸减轻我吃诡异小药丸的痛苦,可惜我看见他装出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想笑,反而憋不住气被那股柴油混呕吐物味呛住。该吐酸水还是吐酸水。
这两个人一个受了物理攻击,一个受了精神攻击,现在都老实了,除了按时带我去复查开药以外没什么动作。
只有墨墨还算灵光,每次看见我吐就蹬着他最喜欢的叫叫鞋叽扭叽扭地过来给我吃糖。我私心觉得有点吵,挑唆江清瑜把他的叫叫鞋扎孔未果,还被齐怀邈
', ' ')('鄙视了一顿。
好吧,想把孩子的叫叫鞋扎孔的妈也挺坏的。
这小家伙马上就两岁了,齐怀邈的意思是大办,我没意思。
邻居家的闺女开学就上小学了,他和他朋友见到我还挺意外,不过就意外了几秒。他老公还是那么爱他,俩人也没有要二宝的意思,每天眉飞色舞地邀请我出去玩。
我问齐怀邈我能不能出去跟他们吃点心,齐怀邈说医生让我戒茶戒酒戒咖啡。我问还要戒甜食吗,他说他妈烤了点在桌上,可以吃。
这人忒没意思,我问yerno,他说or。
所以我就出去玩了,跟朋友们打了半天麻将,最后发现身上连二十块钱都没有,打电话叫江清瑜来赎我。
小卫说其实没必要,又不是为了赌,十几二十块的。我说我就是想给他找点事干。
江清瑜很快就来了,刚下班,打扮得人模狗样的。
我们还在小卫他家二楼露台呢,隔音那么好都能听见江清瑜跟大卫这个称呼有点蠢打了招呼就欢天喜地地往楼上跑。他推门一看,我们又推牌重开了。
他老老实实坐在旁边抠了半天字,估计是工作还没做完,我踹他一脚,叫他给我留五十块现金让人找零,自己先回家去。
小卫他老公跟亡魂似的飘到门口阴恻恻地看他,他还没感觉,还得人家提醒自己老婆“宝宝快下课了”才知道拔腿走。
他还问我,“我们家宝宝呢?”
两岁能上什么课,解放天性课?没听说过。
回去那两步路上他居然还真跟我数起来了。他说学画画,我说是浑身涂上颜料在泥地里滚吗;他说学编程,我问是拿几个不同颜色的珠子叫孩子归类吗。
最后他被我堵委屈了,问我小卫他家闺女上什么课,我说人家解放天性去了,上拳击。他没话讲,我说小oga就应该多学学拳击,最好发情期也能一拳塞倒八个alpha。
说话间,人家已经把在小区门口上私教的闺女接回来了。小姑娘扎着拳击辫跟我打招呼,我不好意思不笑,也对她笑笑。
他憋了半天,问我家里的小alpha怎么办,万一学了之后不能被一拳塞倒呢?
我说那就是遗传他那厚脸皮的爹,耐打正常。
他又幸灾乐祸地笑了。
我不该那么早回家的,应该赖在小卫家吃晚饭。我儿子,不满两岁那个,浑身抹了颜料,跟他的蠢蛋老爸一起在客厅里滚呢。
墨墨在地上我能理解,这孩子听起来就不是什么特干净的。但是为什么二十七岁的齐怀邈也在地上滚?
他看见我来好像有点心虚,我走近了两步才看见地上铺了层塑料,这俩人身上也都是很难得的旧衣服。
墨墨像只刚从柴灰堆里爬出来的小狗崽,脸上沾了颜料,小脸软乎乎的,站起来张开他的两只小爪子给我展示。
真挺可爱。非常好oga本能,使我一时心软。
他“啊”的一声大叫,朝我扑了过来。我还沉浸于本能中试图把他抱起来,被他扑了个正着。
片刻后,我的大腿小腿乃至屁股上都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狗爪印,找不出小狗巴掌大的干净地方。
我忍无可忍地把他抱起来,他又清脆地在我脸上“啪”印了对对称的,还撅着嘴要亲我。
这回一下印够本了,未来二十年的量都够了。
齐怀邈为了不笑出来嘬着腮:“这是水粉,好洗的。脏都脏了,你也坐下来玩会吧。”
我找了块还没被父子俩玷污完全的地方坐下。
江清瑜偷偷攥着拳头,很不满意地瞧他,见我坐下来,上楼忙他的事去了。
墨墨很快就离开我怀里,自己找地方涂去了。齐怀邈挪到我身边,小声说:“据说这样对小宝宝的脑袋发育比较好。”
我白他:“别人都是在浴缸里弄,哪有你这样在客厅里滚。”
他可怜巴巴:“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
我冷笑一声:“不是你受罪。”
江清瑜憋着那股劲,憋了有三年了。更不要说还有墨墨刚出生的时候弄的那一出。看见齐怀邈拿墨墨……暂且称为争宠,他心里大概气死了。
陪他们俩滚了半个小时,我上去洗澡。
刚挤完洗发水就看见有个人影朦朦胧胧站在浴室外。
“江清瑜?”
他得到许可一样推门进来,一进门就隔着一道玻璃门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我一边洗头一边问:“你打算在这?”
“不行吗?当初是你先背叛我的。”
“而你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只能负一点点连带责任?”
他把自己扒光了。
我打开淋浴间的门让他进来,转过身问:“我身上还有没洗干净的地方吗?”
他把手放在我后腰,按住一块皮肤搓了搓。
我把头上的泡沫冲干净,他立刻扑上来咬住我的嘴唇。
', ' ')('头发还在淌水,呼吸有些困难。
他的嘴唇从我唇上移到侧脸,鼻尖,最后亲了我的额头。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结果变成二房了?”
他咬我的嘴。
厮磨一会,他说:“我也想要宝宝。”
“等你有自己的房子再说。”
两滴水滴在我锁骨上,他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绰绰往下掉,最后变成放声大哭。
“老板……”
他哭得出汗,我牵着他往外面站站,打开了花洒。
“老板?齐怀邈欺负你了?”
他哭得更大声:“我怎么可能在情敌手底下干活!我最爱的老婆还给他生了孩子呜……”
我生出一种奇异的想法。
“你不会……还在荣霆吧?”
他不停地点头,眼泪就算了,鼻涕也不住地往下掉。
我赶紧牵着他握住花洒,一边哭一边洗。
这样有个好处就是,他不敢张着嘴哭了,不然我就会对着他的嘴滋,弄不好还能吃到鼻涕。
“他姓齐,你不也姓江么?怎么还非得低他一头了?”
“瓦咕噜咕噜……”
“哦哦对不起。”我赶紧把花洒拿开,他吃了一嘴热水,往旁边呸呸。
他吸了吸鼻子:“因为我爸没有他爸厉害啊,我家就是他家的附庸。我不要给他当附庸。”
“那荣霆是他的什么,全方位战略合作伙伴?”
他眨巴眨巴眼睛,又哭了。
“为什么他爹不是我爹……”
“嘘,这个不能瞎说哈。虽然隔壁小卫家是这样的,但是……”
“你说啥呢!我是说我跟他换换!”
“哦哦。”
我偷偷擦了把汗。可能是年纪大了,看什么都不奇怪,反而容易想歪。
他又抱住我,吸着鼻子说:“我想要我们的宝宝。”
一根热烫的硬物贴着我的胯骨,我想着他刚才那可怜样,一阵无语。
“我还吃着药呢,这毛病还有很大概率会遗传。你确定还要跟我有小孩?”
他眼睛肿肿的,像四条画得过宽的卧蚕。
忍住,不能笑。
江清瑜小声说:“我不是非得要一个什么儿子或者女儿之类来当继承人,我只是……想跟你有。”
“所以嫉妒他?”
他赌气说:“对,我就是善妒。”
“那等我可以停药了,我们第一时间开始备孕,好不好?”
他眼睛一亮。
浴室的门咚的一声被砸响了,墨墨在外面嘻嘻笑。
“爸爸刚才说,要跟妈妈和叔叔说什么来着?”
墨墨说:“下来吃饭!”
我答应一声,江清瑜眼里刚褪去的怨念又潮水般涌上来。
我亲亲他的脸:“晚上,好不好?”
我先收拾好下去吃饭,墨墨贴我贴得很近。
齐怀邈问:“你们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一些计划。”
齐怀邈脸色暗淡下来,墨墨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果香味,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钻。
“我不可能永远待在这。我有自己的事业,这你是知道的。”
墨墨转头看看爸爸,也安静下来。
“我没有要拘着你的意思。荣霆的现在是你我共同的选择,我不会为了从前那种畸形的家庭关系毁掉现在。”
“我知道。至少,你和墨墨在我这里的分量和江清瑜是一样的。”
“……你不是说两个加一起吧?”
我歪头看着他,他不说话了。
江清瑜也下来了,坐在餐桌上最后一个座位。他身上散着凉气,我伸手贴他的手背,凉的。
齐怀邈说:“我有点嫉妒我的亲儿子了。”
我指正:“他比你高不了哪去。”
他愣了愣,脸上显出一丝窃喜。墨墨的一对小眼眨巴眨巴,无辜地看着我,要我往他嘴里塞炒胡萝卜。
江清瑜不参与这次讨论,他只是闷闷地吃饭。
江清瑜不高兴,齐怀邈就高兴。他表现得像个父凭子贵的傻爹,致力于把他的傻儿子培养成全世界最高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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