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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贞白他一眼,“你是太平洋警察?”

陈勘说:“不是,我是你男朋友。”

“是你妈个死人头。”

“啧,大小姐怎么讲脏话?”

“你见过住笼屋的大小姐?拜托,麻烦让一让,你好碍事,拜托你立刻滚出去。”

“我不走。”陈勘把橘瓣递到姜晚贞嘴边,“好不容易进来,我怎么舍得走。”

“姚美芳不管你?”姜晚贞挑起眉,也挑起战火,“我怕她飞车到春勘道来抽我耳光。”

陈勘放下橘子,塞到自己嘴里,“气死我你能拿我尸体去放租?”

“租给谁?没听过本港富婆当中有谁中意jian尸,姚美芳倒有可能收你回去当标本。”

争吵激烈,剑拔弩张。

却有人突然鸣金收兵。

此人当然是陈勘。

“你预备坚持到几时?”

“坚持到死。”姜晚贞想也不想就答,更一把扔掉抹布,气势汹汹赶人,“坐够没有?我的落魄惨样看够没有?我想你够钟走人了。”

“贞贞……”

“你背后带一把点四五,敢说想我,我立刻打穿你脑浆。”

陈勘开怀大笑,“贞贞,你好凶。”

说完突然发力,拽住姜晚贞带到自己膝头,令她洋娃娃一样坐在自己身上。

男女力气差异太大,她全然没有反抗之力,唯有一双眼,瞪得要脱框。

他把头靠在姜晚贞肩上,贴紧她的脸,慢慢摩挲,“贞贞,我很想你。”

姜晚贞不为所动,冷静开口,“想我想到去和姚美芳结婚?”

第3章 . chapter03 “你是我太太,我……

chapter03

话扎在肉里,痛在骨髓。

陈勘神色下沉,眸中漆黑,握住她手臂的手发力、收紧,他姿态紧绷,跳回姜晚贞熟悉的版本。

是一头夜幕下充满威胁的野兽,褪去温驯的伪装,留下□□的兽性。

可惜姜晚贞等到不耐烦,等来的是陈勘的笑。

他在此处,决定“轻轻放下”,“姜小姐,你同我讲话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何谓分寸?”

“你的意思是,我在找死?”

“差不离。”

“正好,我就这个意思。”

“呵——”陈勘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再抬头时眼神已变。

她知道,他又要开始演戏。

他太擅长这套把戏,假装温柔,佐以深情,附加精致外形,每每情海翻波,次次手到擒来。

姜晚贞冷眼对他,“到底要我下几回逐客令?”

陈勘正想开口,奶奶突然讲话,一双浑浊的眼望向他,里头的慈和爱都要满满溢出框,“阿五,吃饭没有?我去做。”

说完就要摇摇晃晃起身,被姜晚贞按回座位,“婆婆,阿五早就吃过饭。”

她回头瞪陈勘。

他一拍肚皮,“何止是吃过,简直是吃到想吐。”配合度高达一百二十分。

安抚好奶奶,姜晚贞的不耐烦已经达到制高点,“你到底走不走?”

“唉……”他站起身,双手插兜,立在她身后,倒影是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罩住。

“生日快乐。”他轻轻说。

待姜晚贞稍稍意动,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金闪闪钞票同一只天蓝色珠宝盒放在餐桌上。

一张不够一百块的折叠餐桌,突然间身价百倍。

姜晚贞预估二十万,与这间屋,这张桌,甚至她自己都不相称。

“陈生,十七楼新来一位北姑,我遇到过,皮肤白,眼睛大,正和你胃口,一次……半张就够。”

“两年了……”

“是呀,两年了。时间一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唯独一件事……”姜晚贞回过头,直视他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到现在她仍然看不透,所以吞苦果的是她,低头认输的也是她,“我与你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除非我死。”

她平静、冰冷,看他,好似医生对住绝症病人。

随他哭闹、嘶吼,她通通无动于衷。

陈勘许久不曾感受到这股无力。

如此熟悉,又如此让人不忍猝读。

他故技重施,“你大哥的医药费马上要续款,阿婆神志不清,难道要永远被你锁在这座公屋?贞贞,你扛得住两年,扛不住一辈子。”

“那是我的事。”

“还有五爷的律师费。”

“法援律师分文不收。”

“贞贞……”

“再不走我去拿扫帚赶人。”

陈勘垂下头,烦闷地抓了抓头发,与阿婆挥一挥手,无奈迈出七一三号房。

关门时阿婆还在问:“阿五,几点回来?我煲好汤等你啊。”

其实他还有话没讲出口。

想劝她低头服软,她所有生活立刻与从前一样。

想来想去话不能由他来讲。

姜晚贞不会永远制胜。

他快步下楼,神叨叨的中年人还在楼道角落嘀嘀咕咕,供奉先人的纸钱已经烧成黑灰,他走出这栋楼,春勘道的海味店都已经收得七七八八。

突然,楼上有人喊。“孤寒佬!”

随机一只细长的手伸出窗外,黄金颜色的钞票漫天飞舞,好似十月金秋。

老天发钱。

本港市民从来视金钱如生命,绝不能坐等钞票落地,于是纷纷冲上前抬起高贵头颅,张开短小双臂,迎接上帝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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