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流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坛酒,豪气地摆放在桌上,宝贝似的文绉绉炫道:“好菜配美酒,良辰美景,莫过于此也。”
许小倩听到“美酒”二字,眼都直了。她虽然烈酒三杯倒,但几个月都不曾接触一滴酒,难免心里痒痒。
凌齐烨挑了一下眉,
看似想说些什么,却被墨垚抢了先。
“岳英,这军中可是规定了不能喝酒的。不成不成,赶紧盖上拿走。”
明知道他是爱酒之人,偏偏还把酒端上桌来,只能看只能闻却不能喝,这不是在考验他的忍耐力吗?
玥流盈把美酒抱了个满怀,好不容易弄到的,哪能说拿走就拿走。
她颇为老成道:“我自然是知道这军中的规矩。”当初她混进来被庄主大人发现后,就扔给她和许小倩两人一人一本军中守则,上面各种条条框框,方方圆圆,整整厚厚一大本,竟是比那先前的《凌氏家法》还要来得繁琐。
她本来是抗议不想看,古代书籍不若前世的铅字印刷,看起来极为费劲,况且又是竖排排版,那一本军中守则看下来还不要了她的命去。
可凌大庄主下了死命令,若不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条例看清楚记清楚,立刻马上即刻就通通打包送回家,绝不留情面。
不仅如此,还让她督促许小倩记下这些功课,以免到时候她莽莽撞撞,触犯了军中规矩,被揪出来只怕连庄主大人也保不了她。
收回思绪,言归正传,她指着怀中的酒坛子道:“这是特别酿制的果酒,与平常喝的那些不是同一类别的酒。这个喝下去能暖身子但不会醉,墨大哥你不必当心会坏规矩。军营条件有限,我们喝果酒就权当是助兴了。”
这么一说,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许小倩
自告奋勇就拿了碗一一呈上,生怕墨垚待会再出来个什么不法理论,把这果酒给撤下桌去。
边倒边闻了一下,唔,真香,想来味道必然是好极的。
许小倩两眼弯弯,几乎眯成一条线。
众人分了酒,都站起身来朝凌齐烨敬酒,嘴上自然是说些生辰之喜、乐逸康宁、延龄承欢之类的吉利话。
凌齐烨平常皆是不言苟笑,冷清傲然,只是今日的他在众人面前却褪去了清冷的面孔,嘴角莞尔,染上几分暖意,在莹莹月光下显然就是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
即便是身穿黑甲战袍,一举一动间也丝毫不见任何戾气,反而有一种儒雅的气质。
儒雅?对许小倩来说,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家师兄会冠上这么一个形容词。
以前相处时,师兄只有两种表情。要么,冷冷地一言不发,处理什么事情都似乎在掌握之中,处变而不惊。要么,就是她闯祸时,师兄眸中满是怒火,和师父一起严厉地让她反思认错写检讨。
可是,以前的师兄再怎么生气,再怎么责骂她,他都是永远沉着冷静、从容不迫。
私以为,现在的师兄真的是不一样了,他会笑,会难过,会苦恼,会忽冷忽热,会像一个正常男子一样有各种不同的表情。
看师兄这会高兴的,虽说他本身不在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流盈能记住他的生日,有心帮他准备这些东西,师兄到底还是喜在心头
。
许小倩往嘴里递进一大口菜,又喝一口果酒,唔,真真是太幸福了。
自打进军营以来,这该是她吃过最舒服最享受的一顿饭。
约莫吃了一半,玥流盈又端来一碗长寿面。她讪讪地把面移到凌齐烨面前,又讪讪地摸摸鼻子,火候没掌握得太好,那面……额……似乎……糊了。
凌大庄主却似没看到一般,拿过筷子就吃起来,那样子倒像是在品味珍馐美味,让玥流盈尴尬内疚的同时又大大地满足。
几名近卫次日都有任务在身,见时间差不多,都起身告了退。
吃完面,凌齐烨独自拉了玥流盈往外走去,在这静谧的南平城内,两人第一次这般悠哉悠哉地漫步街头。
“是千暮千绝告诉你的吧。”凌大庄主坏笑地看着身旁的某女人。
“唔……是。”玥流盈上道地承认自己的过失,堆着笑希望庄主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用一两银子保证,下次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犯这般低级错误!
凌齐烨没好气地横她一眼,“就该猜到会是这样,罢,看在你及时补救的份上,便不予你这没良心的女人计较。”
“世子殿下海量,小女子这厢谢过了。”
“耍宝。”凌齐烨弹她一个脑门。
玥流盈摸摸自己时常遭殃的脑门,笑得又甜又欢:“我这是夸赞你来着,你倒是还数落我。”
“顺着杆子还给自己贴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