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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以前,莫约晚上九点半。
何竞的前任,面色不善地拿起刀下床。
她早该猜到她的脚会出问题绝对与这个人脱离不了干系。
"学姊……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童雅棠从阳台跳进来,好像对现在的她来说,从外头上来三楼毫不费力似的。
她身上还穿着何竞的防风外套,男版的大一号穿在女生身上,宽版中性风的打扮。
照理说脚上的不适到这个时间点,应该要让曲婉柔痛到在地上打滚,可是她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下床,她要让童雅棠知道,她之所以能一直站稳在女主角的位置,与她高挂在风云榜上的头衔都非浪得虚名。
"你还有脸来见我?"
"当然,我特别关心学姊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你只是面色灰白了些,让我有点失望。"她两手插在外套口袋,气定神闲的道。
曲婉柔笑了,这丫头肯定没被人教训过才会不知天高地厚,她要真有本事就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所以曲婉柔根本不怕她是人是鬼,连问都没有问。
"装神弄鬼很了不起?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她一步一步走进了童雅棠。
"我早就知道学姊不是简单的角色。"
"没错,今天就彻底让你见识一下。"她手握刀刃往童雅棠的方向冲过去,要往她的腹部一刀刺进去。
童雅棠没想到她敢拿刀接近她,还以为只是拿在手上防身要吓唬她,疏忽大意下,一时闪避不及,被菜刀刺穿左腹腔,又被曲婉柔使劲儿逼退着走,一路退到了窗台,她整个人拦腰挂在窗台上,半身都挂在外面。
"唔……"肚子被捅了一刀,伤口大,正在出血,血迹多少留在窗台边。
为了保持漂亮、为了维持体态、为了锻炼体能、她付了多少苦心与努力,克制饮食,凭什么擅自决定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不劳而获?
"我最讨厌你这种擅自评判他人,又断章取义的人!"对外装做傻白甜的可人儿,就真的把她当成好欺压的善茬了吗?
"呃嗯……"童雅棠眼眶有眼泪打转,因腹部的疼痛说不出话来。
"学姊,可以了吧!先放开雅棠吧。"出声喝止的人是章佩璇,她凭空飘浮在阳台边,一身完好无损模样。
"佩璇?"曲婉柔见到她先是一脸吃惊,接着才抽出抵着童雅棠的刀,丢在地上,把她拉回窗台,气不过又顺手煽了她清脆的一巴掌,就女生的力道来说曲婉柔力气并不小。
"欠教训。"她恶狠狠的看童雅棠捂着出血的腹腔,滑落的身子坠地不停的掉眼泪,无法给予半点同情。
章佩璇飘进窗台,踩在窗框跳进来,翻手检查童雅棠的伤势。
她从口袋拿出一颗药丸先让童雅棠服下,"学姊……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见童雅棠顺利服下才转头去看曲婉柔。
"?"曲婉柔狐疑的看向她。
章佩璇才开始说出那一天她跟汤丽华遇到的情况。
首先这得先从童雅棠的部份说起。
那一晚离开何竞的房间,离开四栋,她向外跑到一座森林,想要放声尖叫宣泄情绪,声音还没发出来随即被一股力量带开,看不见来者何人,嘴巴也发不出声音,双脚也离地。
经过一处河谷被直接抛下,晚上的水冰得刺骨又不会游泳,她哆唆的呼叫,"救我……救救我……"
附近漆黑一片,她载浮载沉,随时要灭顶。
"你……是谁?"
一个她无法分辨方向的声音出现。
"呕……我是……噗……童……雅棠……"
接着她便看到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面具上没有五官特征,除了黑发男声,这人一身白服,面对她全身发光的站在水面上。
"救我……我不想死!救我……拜托你……"一看见人影,不管是人是鬼,出于本能她选择继续大声呼救。
那个人就只是走近她后蹲下来,看童雅棠在水中拼命挣扎,身躯完全不会被水沾湿,像是半透明的投影,不存在一样。
"为什么不救我,你明明在一旁,为何见死不救啊啊啊啊啊啊!"
"我得知道留着你有没有用处,不过很抱歉,你实在太弱了,还是得先死过一次。"说着便伸手把她的头往水里按,力道之大,童雅棠毫无招架之力。
直到童雅棠渐渐失去挣扎与反抗,那人才松手,让童雅棠的身体浮在水面上,他一个弹指,失去呼吸的尸身摊平在密林间。
再次弹指,童雅棠又恢复心跳。
"太弱了……"飘过去站在她身旁,因为面具的遮挡,童雅棠无法辨别对方的表情。
"你……到底是谁?"就像计算机开关机一样,被迫关机又被迫重新启动,童雅棠醒来后,被这种随意主宰他人生死存亡的事给吓出眼泪了。
"你不用管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你听好,在这里我能达成你的愿望,相反的你也要帮我完成一件事,你有在意的对象吧?
', ' ')('对方叫什么名字?"
"……是……何竞……"她也不知道为何面对此人,能轻易脱口而出。
"他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到手的对象呢……可是在这里你只要够强,才有机会接近他,考虑进我的话吗?"
这句话像是最有效力的保证,童雅棠被这诱惑迷去心智,愿意奉献自身去完成这件事。
她的另一边耳坠被他取走,另一个刚好掉在河谷里。
对方告诉她,他们这一团的人里有几个人特别不同,他们不外乎是神性强大的个体,只要摧毁他们内心的精神体,他们会变跟常人一样无异,她想要的人也可以轻易到手了。
早上七点她用死过的身体回到主栋,回到冷库将自己反锁在内躺好,等同学们发现,之后便在冷库里等待,被那个人叫醒,那个人趁夜晚无人将她放出去,她可不要一早跟林壁序关在一起。
像她死过一次的身体,基本上已经不会有活人的气味,她隐匿行踪,潜伏在主栋周遭,伺机而动,而透过那个人的口述得知曲婉柔身上有伤口,在她的要求下,那个人又派了部下,同属双翅目的昆虫,去给曲婉柔的患部下咒。
林壁序出事后,她有成功跟踪何竞过一次,衣服也是她在溺毙的河谷下游处偷走的,而且她特别开心的事情,何竞居然眼尖捡到了她的耳坠,她也拿到他的衣物。
只是后来他被迫得跟颜择泰一起行动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无法靠近何竞了。
太过接近颜择泰会被看不见的气流割伤,那个人告诉她,其实何竞的实力与他不相上下,只是那一个他没有苏醒,不然他可能跟颜择泰一样可怕。
所以她必须再拉拢人进来加入这场猎神计划,她找上汤丽华跟章佩璇,她知道章佩璇心属温煦培,而温煦培也是名单上其一……
她们两个见到童雅棠的当下还没发出疑惑,立马被人从后颈打晕直接带走。
回到那个人准备的一处地窖,才与她们说明来意与她发生的经过,汤丽华听完表示不想参与,于是她跟林壁序的下场一样,成为一具尸体。
汤丽华不敢在她们面前明言,因为她们是闺蜜,彼此熟悉对方的脾气与喜好,她是池筱敏的同窗,她是对温煦培有些好感,会参加这趟旅行,也只是单纯想多接触、了解这个温暖、活力四射的人,并无夹带私心。
章佩璇见状,虽然与汤丽华并不熟悉,却也是愣在当下,她冒着冷汗不得不答应,在这里是生是死,都是那个人决定,何竞可以留着最后解决,其他人的存亡可以优先下手。
现在就是童雅棠过来验收成果,却被曲婉柔重伤,章佩璇见识到曲婉柔的心灵与毅力明明不可小觑,居然不是名单上之一,遂后想起她早上才扯何竞后腿,怀抱对何竞爱而不得的心,又能跟童雅棠制衡,把她拉过来同一个阵营,这是最好的办法,她才干脆趁童雅棠疼到话都开不了口邀请她。
听到这里曲婉柔终于问了第一个疑问,"你从头到尾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要行,自己出手便可,何须找人代劳?"
"他说他没有一个确立的名字,但他是这里的创造者,可以叫他方舟。"后面的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至于为何需要我们,这一点,学姊不如亲自问他本人?"
她决定跟她们离开,她就想知道方舟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好几个面具人从阴暗处出现接走她们,在林间穿梭飞行,子时前她同学妹一起进到了地窖,见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发光体,她不惊不慌,不卑不吭,童雅棠的伤口与凄惨的样貌却在回到地窖的同时全部复原。
"我得看你的诚意。"发现童雅棠的转变也不吃惊。
方舟一个挥手的手势,解除她脚上的不适,感染的患部全部消失。
"阁下有如此能力,想要何人不是轻而易举吗?非得如此大费周章,把我们困在岛上。"
"我是没有很厉害,充其量只能对付你们这种人。"
方舟漂浮到曲婉柔面前,没有五官的平滑面具出现一张嘴,裂开一道像撕扯的伤口,连到耳际。
"人类是能驱策的生物,可以打磨发光,会惕励心智,能突破自我;而我的眷属是我丰沛的羽翼,我舍不得拔下一根羽毛丢出去对付那些人,可不代表我不会逼你们去完成我想要的结果。"
他让曲婉柔体会,没有瞳仁对视也能寒冰彻骨的滋味,再让她看一看面具下的容貌,曲婉柔当下面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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