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便是有了极地冰凰,面对掌握大预言术的埃德蒙,克利夫也不敢言自己必胜。
必须庆幸的是,沈奕破坏了埃德蒙的恢复,使其没能达至全盛状态,这使他说服众人帮助自己的难度大大降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更小。
克利夫明白这个道理,华天睿也意识到了问题关键——联合克利夫,共抗埃德蒙,至少比现在和克利夫拼生死,然后被埃德蒙捞果子要好。
“说得好听,那赌局怎么办?”有人哼道。
“炼狱教派可以放弃胜利。”克利夫回答。
孤傲上前一步:“炼狱教派能够承受得起赌局失败的损失?”
“承受不起,不过我早就在教派失败方面,又压了一笔注……是我个人的注,用来支付损失应该还是够的。”克利夫微笑道。
孤傲愕然:“你用个人压注弥补教派损失?你疯了?”
“不,他没疯。”温柔站出来道:“失败是埃德蒙的责任,赔偿则是他个人的支出。要想成为炼狱教派的教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定程度的奉献,正是他获得权力的基础。”
“问题是他哪来那么多钱压注?”卫驰柏也上前一步。
“当然是借的。”温柔笑道:“这次他反叛埃德蒙,谋划教主之位,不成功,便成仁。他要是赢了,炼狱教派就输,借来的鸡下蛋,足够他帮教派付清赌帐。他要是输了,那他就死了,死人是不需要考虑欠帐的。”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一起看向克利夫,想不到这家伙把一切都算进去了。
克利夫微笑回答:“跟沈奕学的,他教了我很多东西。”
胖子大喜:“那是不是可以用来弥补能量欠帐了?”
克利夫一瞪眼:“想都别想,那笔帐我们回头再算。”
胖子脸色立刻耷拉下去,洪浪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就不该提这茬。”
“你想都别想!”一个声音窜了出来。
是金胜姬!
她还没死,这刻走过来扶着林伟盛站起。
她怒视克利夫:“你毁了神器之源,还想和我们联手?做梦!还有,这次我们南区也压注第四了,克利夫你想通过压注西区第四来弥补损失,想都别想。你和你的教派注定了要两头押空!”
克利夫眉头一挑:“是吗……这到真没想到。”
他不知道南区也是压注第四,因此这刻听到金胜姬的说话,很是愕了一下,以他的智商自然立刻明白了这中间是怎么一回事,先是吓出一身冷汗,然后连拍胸口说:“呼,好险,好险……差点就真翻船了。”
两头压注的好处固然是可以用一方胜利弥补一方亏损,甚至略有赢余,却同样有两头压空的风险。
克利夫本以为自己要拿第四,没人会和自己抢,没想到却蹦出个南区。
不过也幸好是南区,克利夫想。
他只略略思索了一下,便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可以为这次和平再额外付出一些筹码。每人一万点怎么样?”
“这不可能!”金胜姬尖叫道。
万象宫与炼狱教派不共戴天,一万点筹码就想收买大家,这根本就是做梦。
然而克利夫却低声回答:“蠢货,这笔钱不包括你们。”
“你说什么?”金胜姬微愕,她这才发现,克利夫看自己的眼神,已是充满同情与不屑。
不仅是他,就连华天睿,温柔等人的眼神,也是如此。
金胜姬还是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大家的眼神大感奇怪:“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林伟盛已咳着血说:“傻女人,你还没看出来吗……对于东北两区来说……现在和西区联手,已经是更合适的选择了,南区的反对,只是把自己送上死路!”
“你说什么?”仿佛一个擎天霹雳打在金胜姬头上,震的她头晕眼花。
这一次的三区联合,由于死亡竞赛性质的关系,根本不可能签定都市认可的正式协议,许多东西都只能是口头约定,信任的基础是人品与利益。
而在血腥都市,人品是比神器还稀有的东西,至于利益……利益出现变化,风向自然也就变了。
林伟盛到底比金胜姬老于世故,看得清楚,可惜有些事看得明白,却终究无力回天。
南区的命运,从神器之源碎裂起的那一刻就已注定,甚至是从万象宫决定抛弃教众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
这些临时反水的冒险者固然不是好货,那送他们来死的,又何尝是好人了?
甚至于自己,又何尝是个好人?
或许正因有此觉悟,当面对这一切时,林伟盛反而坦然许多:“我出卖了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如今被人出卖,也是应有此报吧。”
“不!”金胜姬不服气的大叫起来。
她愤怒地看向众人,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低头,惟有阿修罗全不在意的与她对视,就象是看个死人一般。阴谋诡计于他,既不考虑,也不反对,合无问题,杀亦无问题。
金胜姬霍然回首,怒视克利夫。
克利夫耸耸肩:“万象宫没了神器之源,至善死了,武井死了,林天王也快不行了,迦楼罗与史瓦克鞭长莫及,断刃队身在南区而不属南区,不对付你们,难不成还来对付我?如果四大组织不能并肩携手,那么至少也要拣最好欺负的那个来欺负。以前是炼狱教,现在是万象宫,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我,虽然打了一场败仗,但是我为教派填补亏空,扭转战略大局,不再成为众矢之的,并培养出新的高级血统……就当这是我成为教主为全体教众送上的第一份礼物吧。”
金胜姬听的全身发冷,她再看温柔洪浪他们:“你们呢,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看着他们把我们全杀死?”
温柔尚未说话,克利夫已快速道:“我和断刃队一直就是同盟关系,南区灭亡与断刃队无关。断刃队之前抢我能量,我可以不计较,但到底是继续做朋友,还是做仇人,就取决于现在了……”
他伸出一个手指头:“我的第一个条件:放弃对南区的支援!”
温柔看看金胜姬,再看看克利夫,她抬起手腕:“沈奕……”
“我听见了,接受克利夫的要求。”
“可是……”
“我说接受他的条件!”沈奕已大喊起来。
他用吼叫来强压良知,用狡辩来粉饰恶行,深吸了一口气,他说:“永远……永远……不要和大众作对,哪怕他们都是错的,明白吗?”
温柔紧握拳头:“知道了。”
她看向金胜姬,轻轻摇了摇头,向后退去。
金胜姬明白了,她无力地坐在地上。
然后她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你们这群畜牲!卑鄙,无耻,肮脏,下流的混蛋!你们背信弃义,不是人,我操/你们全家……”
这个女人开始疯狂的大骂起来,一时间各种粗言秽语从她口中蹦出,听的人不忍卒听。
令人惊讶的是,各区的冒险者都只是静静地听她宣泄心中怒火,却无一人反驳。
不管良知如何抹杀,对于是非的观念总是存在。
出卖曾经的队友,并不能让他们好受,来自对方的漫骂与失常表现,反而有助于平衡心中的愧疚——至少在回想起今天时,可以对自己说一句“一个白痴傻女人。”
最终还是阿修罗有些不耐烦了。
他说:“谈好了吗?谈好了就动手吧。”
他从不愧疚任何事,无论杀戮或者被杀,对于死亡,永无恐惧。
刀光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