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两族开战,对于远在滨海的苍梧而言,并没有受到影响。
甚至连同她和东扶的见面,都没有人发觉,更是无人指责。
然而一切该变的总归是变了。
那也不过是当时她自以为的平和。
当年两族开战后不多的几年里,东扶便已经披甲上阵了。
去滨海不过是他以自己的执念为由,向须古所求的片刻闲暇。
面对这个魔族女子,他的内心充满了煎熬。
这些苍梧从未想过,魔族生性残暴,却又是因为这种残暴,让他们的骨子里充斥着一种纯粹。
当时的苍梧,不过是略略沾染了些龙族的文化,知晓了原来仗可以这么大。
她本是极其聪慧之人,镇守滨海亦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
不过是经东扶略一点拨,便无师自通一般,领略了不少东西。
当年那一场梦,梦中的惨烈之景,彻底将她惊醒。
当天夜里魔族境内天生异象,风云怒嚎。
他们的魔主,陨落了。
这一次,连同滨海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苍梧带了一支队伍,径直往交战之地冲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是要去那个地方,就好像是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一样。
只是那个念头来得猛,也来得笃定。
于是她带去的那支队伍,成了拯救魔族众人的英雄。
而她,也被尊奉为新一任的魔主。
再后来的事情,便如下午那出《成王》所唱的一般。
她成了魔主之后,魔族终于与龙族有了一战之力,这一场大战,一直延续了几千年,至今仍然在纷争不断。
帝无辞见她盯着水面怔怔出神,素来清明的眸子都没了聚焦。
在她身后坐了半晌,弯腰将人从水中捞了出来。
苍梧身子一动,转眸看向他。
“你跟你爹长得可真像。”她忽然开口,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
帝无辞不屑一哼:“我长得不像我爹,莫非还能像你吗?”
他低头扫了她一眼,好像在骂她白痴。
苍梧撇了撇嘴,十分自然地将头往他臂弯里埋了埋,长叹了口气。
“当年我也是傻……跟这几十年的我一样傻。”她说着一顿,语气有些悠扬,“不过也亏得你大哥,不然我们魔族,早在一千年前就被你爹灭族了。”
帝无辞手臂一紧,身上浮起的气息骤然似冷了下来。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我那便宜大哥,成就了我这么厉害的夫人了?”
他薄唇轻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毫不掩饰自己的醋意。
“你想得倒美。”
苍梧忽然从他怀里跳起,双手紧搂住他脖颈。
感受到他整个身子一僵,她的眼神一柔,唇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似乎要把他的整个心魂都给勾走。
“本尊可还没决定收不收你这只小爬虫呢。”
帝无辞眼睑一垂,深邃的眸子里照应的全是她的倒映。
他眸光暗了暗,俊朗的面容在屋内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冷厉和危险。
苍梧留心着他的每一个神情,自己贴着他的胸膛处传来一片炙热的温度。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觉得这屋子好像有些热了。
“是吗?”
帝无辞盯着他,喉结缓缓一滚,低沉磁性的嗓音溢出。
“那我只能好好伺候尊上,到尊上满意为止了。”
他话落,不等苍梧反应,便将她整个人往身后的床上一抛,在她背脊接触到被子的瞬间,欺身压了上去。
知晓了她与东扶的过往,知晓了自己大哥曾对她的那般浓烈的心思。
他的心里一直积压着一层火气,郁结于心,得不到地方释放。
无论这些是他从前自己所知,还是后来旁人转述,又或是她自己口中所说出的那只言片语,都无时不刻在烧着他的理智。
苍梧感觉到他今天有点不同寻常。
抬眸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她眸光一闪,抬手拂过他的眼睫。
感受到帝无辞身子一僵,她淡淡问道:“为什么把眼睛变成这个颜色?你们龙族不是最重视血脉尊贵的吗?”
帝无辞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反扣过头顶。
苍梧任由他为所欲为,只是那双眼睛里清冷明亮。
“我不可不是他的替身。”帝无辞眸子一暗,俯首贴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