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话时，心底还有些不屑。
可一触到那目光，却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背脊，整个身子都像是镀上一层冰霜，彻底僵硬住。
帝无辞双眸一眯，眼中暗含警告。
孙洲僵了许久，才猛然间回了神，对于方才那上位者的威压无不震撼。
这一下，他是再不敢有半分轻慢了。
只是碍于面子，又不便表现得太过殷勤。在原地站立了半晌之后，才命人重新奉茶。
苍梧跟孙意在演武场中，她与孙意简单讲解了下七星阵的布阵原理，孙意照着苍梧所说的演练了几遍，渐渐的摸出了门路。
看她演练的状态，苍梧就知道这女子很有天赋。
或者说是，人族的人在这方面，都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势。
人族擅长布阵，加之人族所处的地理条件优越，另外两族与之为敌讨不到好处。
更何况传闻人族内部还掌握着两族自己都不知晓的秘辛。
那就好像是天道在划分势力时，考虑到人族弱小，特地留给他们的护身符。
“你学的差不多了。”在孙意七星阵威力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后，苍梧淡淡评价。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孙意收了阵，一边朝苍梧走来，一边惊叹。
苍梧抿了抿唇，不予置评。
“师父，你是怎么想到的？！”孙意看着自己手中布阵用的石头，没有留意到苍梧的神情，兴致勃勃地问道。
听到这“师父”二字，苍梧眉头一挑，抱着肩调笑道：“倒是白捡了个天仙似的徒弟。”
孙意脸一红，悄悄抬眼看了眼自己爹爹，小声道：“我上一位师父说过，若是能遇上真心让我钦佩的，便拜他为师。”
“那你之前的师父呢？”苍梧一脸好奇。
“他已经失踪多年了。”孙意不无失落道，“他以前是四方殿的第十长老。”
苍梧眼底暗芒一闪，看向孙意一笑：“既是四方殿的长老，必然是位高人。你先师是此等水平，我怎好意思再收小姐为徒？何况我与你年纪相差也不多。”
她说着又道：“以后孙小姐在阵法上若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凤某倒是愿意听一听小姐的困惑。”
孙意也不是刁蛮的性子，听过之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孙意唐突了。凤姑娘虽是因与家父的约定才教孙意的，可孙意受益匪浅，自当要感激。”
“孙小姐客气了。”
苍梧浅笑说着，转身看向在旁等了许久的帝无辞。
“以后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少折腾。”她还没走近，帝无辞便开始数落起来。
苍梧撇了撇嘴，还是给他留了面子，没有立即反驳。
孙洲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扫量，见二人望过来，忙拱手道谢：“辛苦凤姑娘了，若是二位不着急，不妨在府上用了晚膳再走？孙某方才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酒菜。”
“不必了，她不习惯在外头用膳。”帝无辞宣布主权似的揽过苍梧的肩膀，带着人往府外离去。
孙洲不敢过分挽留，忙跟上去送客。
一登上马车，苍梧便从帝无辞的怀里挣出来，睨着他道：“谁说我做的事没有意义了？多少还是有些收获的。”
“你是指得到了孙府的承诺吗？”帝无辞斜了她一眼，似乎很是不屑。
“若是两族真的开战，他大可假意将孙家子弟逐出宗门于你为敌，待交战结束再将其召回。你这手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指的不是此事。”苍梧撑着软榻，凑到他身前，认真道，“你知道四方殿的第十长老是谁吗？”
帝无辞目光微微一沉，想了片刻，才托着下巴道：“据说已经失踪许多年了。”
“那你觉得，这个失踪的长老有没有可能就是布局之人？”
帝无辞摇了摇头：“桑曦和四方殿的其他长老也这么设想过，不过他在两族大战爆发之前就走了，而且他之前在殿中时，最期望三族和平，并不是那种会挑唆两族战争的人。”
“就这样把他排除在外也太草率了。”苍梧靠回车壁上，“搞不好在失踪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性情大变了呢？”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帝无辞：“你当时龙化，可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不一样。”帝无辞被她挑起刺，眉头一拧，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怎么不一样？”苍梧不依不饶，“搞不好他忽然发现，自己体内有一半龙族或者魔族的血统，压不住本性了呢？”
帝无辞瞪着她：“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苍梧“嘿嘿”一笑：“我这是在事实的基础上大胆假设嘛。”
帝无辞冷哼了一声，抱着肩懒得理她了。
苍梧自己摸着下巴仍然在想这之间的联系。
人都很大，他们从孙家出来，走了有段时间才到家。
到了家门口，帝无辞才睁开眼，却见苍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歪着脑袋靠在马车上睡着了。
他本也不是气，只是恼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
如今瞧着她这模样，轻轻一叹，将人抱起，径直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