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营长,你说!”刘恪非的眉心微不可查的轻蹙了一下,他不知道张铭恩想说什么,但肯定和依一有关。
“你跟翠翠是不是闹别扭了?”张铭恩看着刘恪非俊逸的面容,诚恳的问。
以前,他是嫉妒刘恪非的,这个男人拥有强大的家庭背景,受过良好的教育,军事能力强,英俊得让所有男人嫉妒。更让他难受的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视线围着这个男人转,却丝毫不愿意给他一个眼神。
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关心起翠翠和刘恪非的事来。他是以什么身份关心他们的事?翠翠的大哥?前夫?
确切的说,应该是养兄妹。他们连拥抱接吻都没有过,他最大程度的就是拉了她的手,小丫头还羞得脸通红。
见刘恪非蹙了眉头,张铭恩连忙解释:“我是看着翠翠长大的,她看着柔弱,其实骨子里很倔,她要是爱上了你,就会义无反顾,坚贞不移。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是想告诉你,她很爱你,你别辜负了她。”
“你很关心她?”刘恪非一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连他自己都听出了一股酸意,更别说是张铭恩了。
果然,就见张铭恩有些急了,他连忙解释:“刘政委,你别误会,我现在对翠翠没有非分之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她十岁以前,我是把她当亲妹妹看的,这年我父亲去世,母亲告诉我,等她长大了让我娶她。我那时候才十五岁,不懂这些,后来慢慢懂了,可她太小了,还是个孩子,我实在是对她生不出男女之情来。我以人格担保,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别说是接吻了,我们连拥抱都没有过,我拉她一下手,她都要吓个够呛。”
张铭恩如释重负,压在心口两年的大石,终于被掀开了。他承认,一开始是他贪心,既沉迷于碧玉的柔美,又舍不得乖巧的翠翠。见到翠翠爱上了别人,他嫉妒的快要发疯,他不甘心,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直到后来,翠翠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参军,当护士,进修当医生,识文断字,还懂英文,以全新的姿态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终于认清了现实,她已经不是当初的翠翠了,他已经配不上她了。
“我没误会,我相信她!”刘恪非没想到张铭恩会对他说这些,他对张铭恩的感觉始终是复杂的。一方面,他看不上他的得陇望蜀,一方面又有那么一点妒意,嫉妒他和依一朝夕相处了十二年。
当然,他看问题是一分为二的,张铭恩在感情上有污点,但不能全盘否定他的人品。张铭恩是一个优秀的战士,在抗战和解放战争中出生入死,对待战友也够坦诚。
“可我看翠翠好像生你的气了,你怎么惹着她了?”既然说开了,张铭恩索性直白了起来。
刘恪非苦笑,“她说等我脸好了,找组织申请结婚,我没答应,她就生气了。”
“为什么?你不爱她吗?”张铭恩的声音有些急切,翠翠这么好,现在又这么优秀,刘恪非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哦,你是不是怕拖累她?”张铭恩突然恍然大悟。
一定是这样的,他是男人,自然看得懂男人,刚刚他和翠翠说笑时,刘恪非的眼中是有那么一点妒意的,虽然不那么明显,可他还是看出来了。他断定,刘恪非是爱翠翠的。
见刘恪非微微蹙了蹙眉头,没有回答,张铭恩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便劝道:“咱们当兵的,随时都会有牺牲,难道咱们因为这个就不成家了吗?何况翠翠也是军人,她既然提出了结婚,一定是做好了准备。”
“张营长,谢谢!”刘恪非浅笑,接着说道:“希望你不要告诉她这些,她是个简单的姑娘,一时间还想不到我现在不想结婚的原因,她以为我是因为怕影响战斗。”
刘恪非的心里软了下,就让她这么误会吧,只要她以后能平安幸福。如果他能活着回去,而她还爱他,他一定想尽办法追回她。
张铭恩答应了刘恪非,无奈的叹口气,扛着大锤去山上挖山洞了。
经过战士们的奋战,大家挖通了一座山,并挖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山洞,最大的山洞当成指挥所,小一点的当成战士们的营房,能睡五六个战士,再小一点的,只能睡两三个人,给指挥员住。
就在志愿军战士在大力挖山洞的时候,上级下达了命令,因为中朝和联合国军在开城举行的停战谈判以失败告终,部队马上进入战备状态。
平静了一段时间的三八线,又陷入了炮火中,联合国军的飞机,不时的飞过三八线以北的中朝控制区轰炸一番。敌军采取的是炸完就跑的策略,还没等我们的防空炮发挥作用,敌机就跑了。
野战医院几乎每天都有被炸伤的志愿军战士和朝鲜群众被送来,医院又开始忙碌起来。这天,离野战医院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大家全都被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担架队抬来了二十多个被炸伤的朝鲜儿童,最小的只有三四岁。有头部受伤的,有的在胳膊、背上、腿上,孩子们都大声哭叫着,乱成了一团。
常院长马上安排大家过来给孩子包扎伤口,将近三十个医生护士齐上阵,迅速的为孩子包扎。有几个孩子的伤口需要缝合,张依一和金医生朱大姐几个外科医生,马上给孩子们缝合了伤口。
还有几个失血过多的孩子需要输血,夏玲珑马上撸起了衣袖,喊了一声:“我是o型血,抽我的!”
姚大姐也伸出了手臂,让正在采血的陈金兰抽她的血,被陈金兰当场拒绝:“姚大姐,你小产差点大出血,半个月前又为伤员输了血,你不要命了!”
这时,从金化城里跑来四、五十个老乡哭喊着找自己的孩子。见志愿军战士争着抢着为他们的孩子输血,也挤进来,让护士抽他们的血。
马上有化验员为老乡采血化验,血型合格的老乡被带去输血了。
一直忙到了凌晨四五点钟,才将二十多个孩子处理好,有伤势较轻的孩子,被家长接走了,伤势较重的留下来观察。
老乡们对医院的人千恩万谢,感谢医生护士救了他们的孩子,其中一个小孙女腿部受伤的阿妈妮,守在孙女的病床前,抹着眼泪,像是自语一般:“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阿妈妮,您放心,快了,美国鬼子很快就能被赶走了!”张依一安慰阿妈妮。
阿妈妮擦了擦眼泪,感激的说道:“谢谢姑娘,你们中国人是好人,是来帮我们的,志愿军战士是我们的亲人,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过了两天,脱离危险的儿童全部离开了野战医院,转到了金化城里的医院。临走时,前几天没有献血的老乡们,主动献了血,充实医院的血库。
接下来的时间,中朝军队和联合国家,双方一边和谈一边打。
联合国军一方拒绝中朝方面提出的以三八线为军事分界线的合理建议,以补偿其海空军优势为由,提出将军事分界线划在中朝人民军队阵地后方,企图不战而取得1.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当这一无理要求遭到中朝一方的拒绝后,其代表竟扬言“让炸弹、大炮和机关枪去辩论吧!”
很快,联合国军趁朝鲜发生特大洪水灾害、中朝军队和人民供应困难之机,在实施对中朝军队“绞杀战”的同时,发起了凶猛的夏季攻势。
战斗打响了,联合国军的主要进攻方向为朝鲜人民军防守的北汉江东岸艾幕洞至东海岸高城约80公里防御正面。为了防止志愿军的支援,联合国军在三八线附近牵制志愿军的兵力,不时的有战机滋扰志愿军。
高炮团接到了上级命令,打击联合国军的战机。
这天,野战医院接收了四个特殊的伤员,三个美国人,一个英国人。他们是联合国军的飞行员,在战机被志愿军击落后跳伞被俘的。他们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的是在逃跑中被志愿军击中的,还有一个是被愤怒的朝鲜群众打的。
其中一个三十几岁、被志愿军击中小腿的美国飞行员,大喊大叫:“你们虐待战俘,不遵守日内瓦公约。”
负责看守战俘的志愿军战士,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一个年轻的班长瞪了他一眼:“老实点,你个孙子炸死了我们多少人,要不是我们解放军不允许虐待战俘,老子恨不能活剥了你!”
美军飞行员爆了个粗口:“东亚病夫,粗鲁的小矮子!”
</div>
</div>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