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春节很快到了,这是停战后的第一个春节,加上家属的到来,今年的春节格外热闹祥和。上级调拨了物质,给战士们改善生活。
野战医院的医务人员,有爱人在各师团的,便去了爱人那过年,其余的人留下来值班。
年三十这天,军文工团的演员们下到高炮团慰问演出。张依一再次见到了尚巧巧,上次见到她,自己和刘恪非还没结婚。这次再见面,孩子都快一岁了。
演出结束,尚巧巧抱住小树苗稀罕得不行,逮着小家伙的小脸一通猛亲,“依一姐,小树太可爱了,好想借走玩几天。”
张依一:“……”感情这是把自己儿子当小玩意了。
“你可别被他骗了,不用半天,你就会被他烦死。他有三大绝招,扣眼、咬人、揪头发。”张依一好心提醒尚巧巧。
谁知,她话音还未落,极具破坏力的刘家澍小朋友,刺啦一声就将尚巧巧演出服上的花朵拽掉了,还砸吧着小嘴,发出急切的声音:“糖糖…”
张依一瞠目,原来尚巧巧演出服上的花朵,是用糖纸做的。小树是把它当成糖果了。
演出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要奔赴下一个地方。
尚巧巧依依不舍的跟着演出团走了。临走前,找了找身上,想要送给小树苗一个见面礼,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送人的东西。
她有些遗憾,“小树,姨姨现在没有什么好送你的,等回国后,姨姨一定给你补个礼物。”
最后,张依一送给尚巧巧几块年糕。年糕是洪大娘送给她的,又松软,又好吃。
年初一晚上,团里举行联欢会,住在附近的朝鲜老乡带着年糕,过来和志愿军战士联欢。朝鲜人民能歌善舞,节日或劳动之余,都喜欢用歌舞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联欢会在营房前面空旷的山坡上举行,朝鲜的冬天很冷,尤其是到了晚上,气温很低,可大家依然热情高涨。
在两个小战士为大家打了一套拳以后,英子和另外两个朝鲜小姑娘,为大家表演了舞蹈《阿里郎》,边唱边跳,声音动听,舞姿优美。
“姐姐,一起!”张依一正看得起劲,谁知英子竟几步到了她眼前,拉着她的手来到表演的地方。
还没等张依一反应过来,就听到战士们震耳欲聋的声音:“张医生,来一个!”
张依一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刘恪非,他正抱着儿子看着她,见状冲她点了点头。
得到了刘恪非的鼓励,张依一边唱边跳,很快就跟上了英子她们的节奏,“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呦 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呦 我的郎君翻山越岭路途遥远 ”
刘恪非抱着儿子,一双深邃迷人的凤眼,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载歌载舞。她的舞姿虽不如那几个朝鲜姑娘专业,但也跳得有模有样。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用朝鲜语唱歌,她轻柔的声音将这首朝鲜经典民歌唱得很有味道。
“妈妈,妈妈!”小树苗见妈妈又唱又跳,高兴的直叫,在爸爸的怀里扭动着小身子,提醒爸爸看妈妈。
“小树苗,你妈妈厉害吧!”小何挤了过来,谄媚地看着刘恪非,“刘政委,我带小树苗玩一会去!”
刘恪非侧了侧身子,将儿子牢牢的抱在了怀里,蹙眉道:“以后离我儿子远点,我儿子都被你教坏了!”
儿子的坏毛病好不容易才被他和依一扳过来,现在知道咬人揪头发不好了。要是再被这些小战士们带几天,儿子不知道又要增加什么坏习惯了。
小何见自家政委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只好讪讪的站到了两父子旁边,继续看节目。
小何心里委屈,刘政委真是卸磨杀驴,要不是他不遗余力的撮合他们,他能娶到依一这么好的老婆?
他可是一开始就看好依一的,什么村姑?什么童养媳?出身能代表一切吗?他一点都不觉得依一比别的女兵差。
事实证明,他没看走眼。依一能在这么多护士中脱颖而出,去军区总院进修,证明了她的能力确实强。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就能独立做手术了。
还有她的语言天赋,刚到朝鲜时,她只会一些简单的朝鲜语,在朝鲜待了快三年,她的朝鲜语已经说得很娴熟了。
想到这,小何故意刺激刘恪非:“刘政委,你会英语德语,依一会英语朝鲜语。不过,说起来,依一比你厉害,她只用了几年时间。”
“然后呢?”刘恪非冷嗖嗖的来了一句。
这小子心里想的什么,以为他不知道?不就是想让他夸自己眼光好吗?他承认,这小子对他和依一的感情,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和依一互相有情。
另一边,张铭恩静静的凝望着轻歌曼舞的张依一,一时间竟出了神。
她给他的感觉,熟悉又陌生。明明还是那张小脸,可看起来就是不一样,无论是神态还是气质,都和以前有了很大不同,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同样陷入沉思的还有张建国,姑姑的变化太大了。他知道姑姑脑子很好用,但也没有聪明成这样。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就从一个大字识不了多少的家庭妇女,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
听人说,她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还有她的朝鲜语,说的也这么好,如果没有一点基础,她不可能在几年的时间内就掌握了两门外语。
至于当着这么多人又唱又跳,更不可能了。在他的记忆里,姑姑一直是害羞腼腆的,和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
莫非,姑姑也和他一样重活了一世?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姑姑也和他一样重生了,她应该恨父亲母亲才对。看得出来,姑姑并不恨父亲母亲,还和上一世那样叫父亲大哥,叫母亲大嫂,和父亲母亲的关系也很自然。
张铭恩和张建国两父子凝视着张依一发呆,一旁的杨碧玉脸都变了。她心里恨得咬牙,脸上却要装出一副温柔优雅的模样。她忍得辛苦,脸上的笑意眼看着就要绷不住了。
杨碧玉恨透了张依一,凭什么她一个乡下女人能得到刘恪非一心一意的爱?
这个女人已经得到很多了,江家大小姐的出身,政委夫人的头衔,还有军医的工作。可她为什么还不满足,为什么还要抢她的丈夫和儿子?
那天,铭恩抱着那个叫小树的孩子,眼睛里都是疼爱。要不是小树长得太像刘恪非了,她真要怀疑小树是他的了。
还有建国,这个孩子快要把她呕死了。对她这个亲妈还不如个邻居,成天冷着一张小脸。对上张依一那个没有血缘的姑姑,却露出难得的笑脸。
“张医生,再来一个!”
“张医生,再来一个!”
歌舞阿里郎结束,战士们没听过瘾,喊着口号,让张依一再表演个节目。
“让小姑娘唱,我一个已婚妇女还是算了。”张依一脚步轻盈的退到了外面,到了刘恪非和儿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