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就像是被刀扎了了一样疼,他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依一,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以后不要女儿和儿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室内和手术室外面,都是煎熬。
崔玉婉蓝灵和陈金兰唐小玲她们几个人,焦急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几个人互相打气,为张依一祈祷。
终于,手术室内传来了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接着,便是朱医生欣喜的声音:“母子平安!”
手术室外面的崔玉婉几个人,高兴的拥抱在一起,刘恪非像是离了弦的箭一般,朝手术室冲去。
见此情景,几个人相视一笑,转头离开了。现在可是人家两口子诉衷肠的时间,她们明天再去看依一和孩子。
手术室内,张依一不高兴了:“你从进来到现在都没看儿子一眼,你看你的脸拉的,一脸的失望,难看死了。你要是不喜欢儿子,我带着儿子单过!”
“我没有不喜欢,男孩女孩都一样!”刘恪非无奈地抚摸着她的头,他哪是因为生了儿子脸色难看,他是因为太紧张,害怕她过不去这个坎。
张依一偏过头去,气鼓鼓的说:“我是学医的,我告诉你,生男生女取决于男人!
像你们这种家庭,不是最注重传宗接代吗?唯恐你们的万贯家产后继无人!”
刘恪非的声音极其温柔,又带着点无奈,“我没有传宗接代的观念,不管男孩女孩,我只要你平安。”
张依一和孩子在医院住了两天,才被送到了阿妈妮家里。阿妈妮家里的防空掩体很宽敞,原是他们一家六口住的。张依一带着孩子住进去,也不觉得拥挤。
掩体的通风和保暖,比他们志愿军临时的防空掩体舒适。张依一住在这里,也是为孩子考虑。
这几天,陆陆续续有同事过来,看望她和小树苗。
高炮团后勤科给她送来了鸡蛋,军后勤部不但给她送来了红糖,还让人在老乡那里买了老母鸡,让她补身体。
医院的女同事们给小树苗做了小衣服,加上她自己做的,还有干部处的甘大姐为小树苗织的毛衣毛裤,儿子的衣服是够穿的了。
阿妈妮和孙女忙前忙后,阿妈妮将老母鸡处理了,用瓦罐给她炖鸡汤。还把家里珍藏几年的高丽参拿了出来,给她滋养身体。
一时间,她的小树苗成了高炮团、野战医院以及军部的团宠。
第98章
小树苗满月这天,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漫山遍野的金达莱花悄然绽放,美不胜收。
一个月没洗头,张依一差点疯了,洗头膏洗了两遍都不见泡沫,又用洗头膏洗了两遍她才满意。打了几盆热水,身上也洗了几遍,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虽然知道一个月不洗头是不科学的,但眼下的条件太差了,洗了头发没有电吹风吹干,她不想受凉,免得老了受罪。
“你闻闻,我头上身上还难闻吗?”张依一不顾形象的将脑袋伸到刘恪非的鼻子底下。
刘恪非憋住笑,低头在她的唇上厮磨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幽幽的说道:“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你现在怎么这么会夸人!”张依一抑制不住的笑起来,脸颊上的那对小酒窝甜美动人。即便知道他夸张了,可她还是很高兴。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媳妇肤如凝脂、呵气如兰。”刘恪非继续不遗余力的夸她。不过,他的溢美之词真的是发自内心,没有任何夸张。刚刚触碰到她的脸时,那种柔嫩细腻的触感非常美妙。
“行了,别夸了,咱们什么时候带小树苗去城里拍照片?给你父母和我爸他们寄去,他们还没见过小树苗呢!”张依一不和他闹腾了,开始说正事。
“咱明天上午去,我骑自行车带着你们!”刘恪非边说,边麻利的给儿子换尿布。
张依一也没闲着,给儿子套春秋的小薄包被,她刚把棉布和棉花铺平,就听见刘恪非紧张的叫了起来,“依一,你看看小树苗的胳膊!”
“怎么了?”张依一吓了一跳,急忙停下了手里的活,凑到儿子跟前。
待她看清楚儿子的小胳膊时,顿时气恼的拍了他一巴掌,“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死我了。儿子这是注射卡介苗的正常反应,前些日子红肿,现在成了小脓包,脓疱破溃后脓汁排出,经过12 周结痂,愈合后留下圆形瘢痕。”
她是真服了他了,他现在比她这个当妈的还操心。孩子今天一满月,他就将他们娘俩接了回来。过一会就会问她,小树苗饿了吗?
她带着孩子住在阿妈妮家里,他每天傍晚都会看他们一次,为孩子换尿布,洗尿布,比她还熟练。
第二天早饭后,张依一将儿子需要的东西收拾好,又把儿子喂饱。
在她月子期间,刘恪非跑遍了周围的村子,终于买到了几只鸡给她补身体。生完孩子后她胖了十几斤,奶水也充足。小树苗出生时才五斤六两,满月后体重都快九斤了,小脸肉嘟嘟的。
这时,刘恪非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军用水壶,“中午饭在城里吃,让你吃点好的。”
“咱们走吧!”张依一抱着小树苗,肩上背着军用黄书包,里面装着他的尿布。
到了后勤科,刘恪非将门口的自行车推过来,两个人朝山下走。
一路走下来,路两旁的金达莱花开的正艳,走在旁边,宛若置身于一片紫色的花海里。
“要是能给儿子拍点照片就好了,儿子长大了都不知道自己出生时长啥样,可惜照相机摔坏了。”张依一遗憾的叹口气。
她很想记录下儿子成长的每一天,刚出生时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长成了一个雪白、粉嫩的小婴儿,真是一天一个样。
“依一,我抱一会孩子,你推自行车,到了山下我再骑车带着你。”
张依一换了个姿势,继续抱着孩子,可别小瞧了她这幅身体,顶个男劳力使。
“还是我抱吧,你别勒着他了,你那……”
还没等她说完,耳边忽然传来刘恪非急促而紧张的声音,“依一,你带着儿子躲到树枝后面,快!”
张依一下意识的看向前面,就见三个穿着朝鲜服饰的青壮年男人,一人推着一辆手推车,晃晃悠悠的想要上山,看起来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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