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道长。”
“看我作甚么?”元泓难得来了几分兴趣。
她一张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他还是想要听听,她的那张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
“因为道长好看呀。”玲珑两眼盯着他,嘴里道,“美人最能赏心悦目了。”
这话要是从别的人嘴里说出来,不管身份如何,总有几分轻薄浪荡。可是她说,却莫名的天真娇憨,也格外让他愉悦。
他眼眸垂下,“胡说八道。”
玲珑趴在凭几上,隐约望见他微微翘起的嘴角,“道长很高兴?”
“被你这么戏弄,很高兴?”元泓低头不看她,仍然在写手里的书信。虽然能再次写下去,但写的却极慢,只有这样,他才能分出几分心思在正事上面。
玲珑察觉出他的口是心非,他这么一副正经的模样,可真是把她给迷坏了。
“我没有戏弄道长啊,我说过的话,做了的事,全都是出自真心。道长修道多年,道心坚韧,早就已经看破红尘。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难道道长看不出来?”
他眼眸微动,转向她,眸光间似乎有了之前两人相拥时候的影子。
“是不是我在这里,打扰到道长了?”
玲珑做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
元泓抬手写下几个字,“难为你还知道。”
玲珑顿时推开凭几站起来,元泓听到声响,看她就往外面走,“你去哪里?”
玲珑停住脚步,回头过来,满脸的奇怪,“我在这里不是打扰到道长了么,自然是离开。”
她是故意的。元泓想。她总是这么聪颖狡诈,抓住他的弱点,并且以此攻城略地。当真是可恶至极。
他颔首。
玲珑眉眼稍动,颇有些意外。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不能给他留下把柄,玲珑只是轻轻点头,转头就走。
面前的门板合着,她身后去推,手指才来得及碰到门板,就听到后面人用毫无喜怒的口吻道,“我这里需一个煮茶的人,你会的话,可留下来。”
茶叶此物,产自南朝。洛阳多鲜卑人,对此物甚是轻蔑,甚至呼之为酪奴。这些年好了点,但还是有许多人不喜欢这个东西。更别说去煮茶水了。
玲珑想笑,却生生忍住。要是她在这个时候笑出来,恐怕身后人会直接恼羞成怒。
“会。不过我茶道上并不是很精通,”她故作迟疑,“道长,这样也行?”
“无妨。”元泓道,才说完,手不慎一重,纸上就多了几点墨点。
为了不打扰他,玲珑干脆坐到了离他有点远的地方。不过屋子里就这么点地方,她坐得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
外面的仆役给弄来了茶炉茶杯等物。玲珑坐在那里开了茶盒正在查验茶叶。
元泓将手里的书信再写一遍,只有两人在室内,哪怕她有半点动静,他哪怕不看,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草草将手里的事做完。元泓终于抽出空档来看玲珑。
玲珑开了装茶叶的陶罐,她将陶罐的盖子给掀了一条缝,凑在面前闻。
“你在作甚么?”
“道长不知知道我名字了么?”玲珑盖上盖子,“道长叫我小名就可以了。”
元泓放在膝上的手收紧。玲珑也不难为他,这事么,总要他心甘情愿才行,自己之前已经逼过他一轮,要是还来,他心气上来,就要和她倔强到底。那就没意思了。
“我在闻茶香。”玲珑也不等他回话,直接道,“这茶叶有些时候了,路途上可能是保管不当,虽然没有受潮,但也没甚么香味了。”
“你懂这个?”元泓说着,已经坐到她跟前。
“嗯,幼时曾经跟着阿爷去过寿春,尝过那里的茶,后来就喜欢上了。”玲珑说着,“可惜要从萧齐那边过来,这边种植不好茶树,不然我还真想试试。”
说着,玲珑持起火夹,在炉子里添了几块炭。
炭火是上好的瑞炭,里头又格外添加了别的香料,投入火中,不但没有令人厌烦的烟雾,反而随着炭火燃烧,还有一股雅致的馨香。
这东西过于奢靡,一般也只有皇宫和宗室们用。玲珑家里虽然也富贵,但还没到这个地步。
她用的炭火,没有呛人的烟,但是像这样还有怡人香味的,却没有。
玲珑嗅了嗅。
“好香。”她说完,仔细再嗅嗅,“不过我还是喜欢道长的味道。”
“胡说八道。”元泓垂首,将放置在木盒里的茶杯拿出来。借着弯腰的功夫掩饰瞬间涌出的失态和窘迫。
“反正道长知道是真还是假。”玲珑丝毫不在意。
她看了一眼茶杯,“这些都太朴素了,回头我送道长一些我自用的。”
看来面前的人是不太常用这些东西,虽然收拾的都很干净,但却都古朴的利好,简简单单的,半点装饰都没有。
“送我?”元泓玩味的看她,“你自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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