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抬头起来,“真的不和我说啊。”
“现在说了,那就没意思了。”元泓说着,发现她手有些歪了,倾倒出来的水有些歪了,“小心。”
元泓伸手把她的手扶正,“待会烫到了,可不是说笑的。”
说完,也没有放开她手臂的意思,茶叶远道而来,再精心保存,也失了最开始的香醇。
“不过此事不会让他们都不痛不痒过了,放心。”
玲珑听着,嗯了声。
第二日,皇帝并不在宫里,而是去园林狩猎,洛阳内外有不少园林,或建美室,或豢养各种珍奇走兽,以供达官贵人玩乐。
秋日主杀,正是适合打猎。
年轻的皇帝在皇宫里待不住,要带上人出宫游猎。
元泓最近在朝廷上的应对都很得皇帝的意思,也要跟随一同前去。园林说是园林,其实就是一片被圈起来的山林。
御林军们吹奏牛角,把藏匿在山林里的野兽全都赶了出来。
一番角逐之后,自然是皇帝的战果最多。
“你的猎物也不少。”皇帝年幼的时候,元泓曾经入宫做过才做太子的皇帝的陪读,虽然这么多年,儿时的情谊已经不剩下多少,但皇帝到底还是记着他一点。
皇帝伸手在元泓的肩膀上拍了拍,“在山上那几年,没让你把骑射的本事丢了。”
“臣在山林中,和鸟兽为伴,闲来无事,自然是要锻炼身手的。”元泓说着,他看了一眼皇帝身边人里的于六郎。
皇帝带出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勋贵家的年轻人。
于六郎自然不例外。
“这位有些面生。”元泓看向于六郎,“不知是哪家的郎君?”
他满脸和气,言辞温和,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于六郎不自觉答道,“我伯父是太尉……”
元泓颔首,“那你就是于家那位在陛下宿卫的那位了。看郎君年纪轻轻,就能坐上羽林郎,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
于六郎自然是客套一番。
元泓仔细打量于六郎,于六郎容貌只能算得上勉强能看,一想到竟然这样的人敢肖想玲珑,心下戾气满涨。
他看了于六郎一眼,“既然是护卫陛下,向来一定武艺了得,不知是否愿意赐教?”
于六郎没想到元泓竟然会提起这个请求,他看了一眼皇帝,年轻的皇帝顿时也来了兴致。汉化的时候,皇帝已经十五六岁,早年是照着鲜卑人的习惯养的,骨子里还有尚武之风。
见皇帝都不出声,于六郎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不过看一眼这位渤海公修长瘦削的身段,他觉得自己或许凭着蛮力有赢的可能。
年轻贵胄们立刻给他们让出地方。年轻男人喜欢杀戮抢夺,这是作为男子的天性,越是年轻,就越是明显。
于六郎看着眼前的俊美青年,大声嘶吼了一声,就扑上去,在他就要扑到元泓身上的时候,元泓一手拍在他的脊背上,身形腾挪,一两拨千斤的直接化解了他的所有的攻势。
于六郎只觉得那瞬间浑身上下的力气化了个干净,然后一头直接砸到了地里头。
能在皇帝身边做羽林郎的人,不仅出身好,并且武艺也要好。
谁知道这人竟然连人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一头砸在地里了呢?
在场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场比试竟然结束的这么快。
“好一个不堪一击。”在座的又和于家不睦的人毫不客气,直接开口道。
皇帝听见之后,脸色越发不好看。
元泓伸手轻轻弹了下袖子,对爬起来的于六郎颔首笑道,“承让。”
他一派的风淡云轻,反而显得地上的于六郎越发狼狈不堪大用。
皇帝看了一眼左昭仪的这个弟弟,扭头过去,紧接下来一天里,再没有看他一眼。
两日之后,于六郎就从宿卫里被除名。
此举算的上极其不给脸面了,这个位置算是勋贵子弟们往上爬的一个位置,若是这个位置都没有了,丢了位置还是小事,脸面都丢完了。
于六郎爷娘知道消息之后,急的嘴里长泡,到处活动找门路。
于夫人才从平原王王府出来,她都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子好好的就被宫里给赶出来。
正头痛中,外面突然吵嚷起来。马车也跟着停了。
于夫人放下撑着脑袋的手,刚想要问一句怎么回事,面前的车廉就被掀翻,扑进来一个妇人,“阿嫂,你就放我一命,放我一命!”
于夫人看清楚面前人的脸,正是曾经和自己儿子有私情的那个妯娌,做下这种事,她用了点手段,让小叔子把人关起来了,派了不少人看守,而且关押的地方离洛阳还有好长一段路。
她是怎么出来的?!
还没等于夫人想个明白,那个妇人已经完全扑在她身上,嘶声力竭大叫,“阿嫂你给我一条活路,至少我和六郎做过几日露水夫妻,你们这么对我呀!”
妇人声音极大,加上车廉都被掀飞,那声音直接传了出去,被外面人听个正着。
于夫人脑子里轰的一声,心道完了。
洛阳里热闹非凡,除去宵禁之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人来人往,身上人疯女人吼的一嗓子,恐怕不少人都听见了。
玲珑在家里都听说于家的热闹了,于家的那点事闹得沸沸扬扬,于夫人大白天的,竟然被一个疯女人给拦住了,说看在和家里儿郎几日露水情缘的份上,饶了她一命。
后来有好事者不知道从哪里挖出的消息,说是那个疯女人竟然是于夫人的妯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