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泓看了一眼已经挂在房梁上的尸体,没有叫人搬下来的意思。
他一扬下巴,顿时有人过去把高要结结实实摁在地上,外面人捧着麻布,和酒水进来。
在高要惊恐的注视下,中官拿起一面麻布,放在他面上,而后在他面上喷一口烈酒,而后结结实实的贴在他的脸上。
开始薄薄一层麻布贴在脸上,无关痛痒,但是随着第二层,第三层贴上来,能吸入鼻子的空气渐渐稀薄起来。
“你知道这叫做甚么吗?”元泓看高要的四肢都被捆住,挣扎的绳索都挣扎的作响。
“这个是王妃和我说过的。”说到玲珑,元泓冷峻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说是她知道的一种刑罚,以桑皮纸和烈酒,这种纸遇酒则软,放在脸上,就会紧紧的贴在面上,五张下去,人就会没命。而桑皮纸那时候会紧紧贴着口鼻,凹凸有型。如同伎人所带的面具,故名贴加官。”
元泓话语一转,“用王妃的法子,送你上路,也不至于埋没了你。”
说完,他看了一眼中官,中官会意点头,立刻又喷了一口细细的酒雾上去。烈酒和麻布,到底还是不如玲珑说过的桑皮纸有用。但他原本就是要折磨人,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让高要痛痛快快去死?
高要挣扎,麻布之下还能听到喉咙里咕噜噜的声响。不过这些挣扎不过都是徒劳,绳索蹭破了表皮,深深的陷到肉里。
那麻布贴一层,呼吸就越发困难。这招数,杀人不见血。不像用刀,还会留下痕迹。
他听着那挣扎的声响,心情愉悦,冷眼看着高要挣扎。
等到第六层,困在那里的人,浑身颤了颤,而后两腿一蹬,没了气息。
人死之后都会失禁,屋子里的味道并不好闻。热天里,气味还熏得更快些。
元泓抬起袖子,遮住了鼻子。他出来之后,直接遇上于太尉,于太尉看了一眼屋子里,“都死了?”
元泓伸手拍了一下袍服,“都死了,而且一个自尽,另外一个……暴毙,谁也来查验,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现在高家的这两个死了,高家再也翻不出篇章。”于太尉说着,“不过宫里的那个……”
“宫里的那个,不是还有个皇太妃吗?”元泓反问。
于太尉看向元泓,满脸诧异,元泓继续道,“妇人的事,还是让妇人去做,不是挺好?”
过了些许时候,于太尉看着元泓,微笑颔首,“大王说的,一点都不错。”
高太后被皇帝生母遣送出宫了。
这么大的事,玲珑哪怕躲在王府里,也听说了。宫里女人的靠山,一个是皇帝,另外一个就是娘家。高太后,原本出身贫寒,现在养父一死,高家倒了,她自然也就没了靠山。
这两桩,几乎是和高家兄弟的死,前后脚发生的。
玲珑还没来记得反应,徐妃就已经找上门来。
徐妃好歹还是个太妃,明面上玲珑也不好拦她。她一来,就要见元彩月。元彩月出来,徐妃就当着玲珑的面,一巴掌打到元彩月脸上。
那一巴掌的劲道之大,直接把元彩月打到地上去。
玲珑惊呼一声,上去就把这对母女给隔开,“太妃这是作甚么?”
徐妃指着捂着脸的元彩月,气得脸色发青,好半会都说不出话来。
高要身死,自家儿子最重要的靠山,就这么没了。而且高要的儿子告诉她,高要身死的那天清晨,元彩月火烧火燎的到了晋王府上。
上门干什么,高要儿子没有说,但是不妨碍徐妃去猜。听说元彩月上门之后,元泓就立刻带兵出去了,然后紧接着就是高家兄弟被擒,甚至连个明面上的罪名都没有给,就直接处死。
徐妃心里明白,肯定是元彩月上门告密去了,不然元泓不会这么快下手。
她气得整整一宿都没有睡好,天一亮就跑到晋王府来。
“早知如今,我当初就该一生下你,就把你给掐死!”徐妃的话和刀子一样,她嘴里放狠话还是觉得不够,还要冲过来继续打。
玲珑哪里真能让徐妃把元彩月给打坏了,一手护住,“六娘是干了甚么让太妃这么生气?”
“六娘年岁还小,做事有不妥当的地方,太妃教导一二理所应当,但是这么打人可不好,毕竟都已经嫁了人,脸面还是要的。”
说着,玲珑紧紧的护在元彩月身前,不让徐妃真的伤到她。
徐妃见玲珑明知故问,偏偏还不能说出来,她怒视玲珑,玲珑端着一副好媳妇的样子,“六娘到底做错了甚么,太妃说出来,也好让六娘知错就改。”
徐妃哪里能真的把元彩月做了什么,全都说出来。她怒视玲珑,“你给我让开!”
“现在高要已死,太妃这么个做派,传出去不好听吧?”玲珑见徐妃依然怒气满面,轻声提醒,“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原来是小叔把高要给卖了?”
徐妃看着玲珑似笑非笑的脸,满腔的怒意发泄不出来。她死死盯住玲珑,“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太妃言重了,现在先帝驾崩不久,朝廷百废待兴。太妃觉得,我又有甚么好高兴的?”
玲珑看了一眼元彩月,芍药已经把元彩月从地上搀扶起来。
“六娘也是要过去主持丧仪的,要是叫人看见了,恐怕有诸多猜测。”
徐妃冷笑,“说的好听!现在高家,恐怕没谁在乎了。”
高家兄弟一死,立刻被剥夺了所有的名号爵位,现在的高家不过就是个庶民罢了。谁还管他们的脸面好看不好看?
玲珑笑了,“既然如此,那么太妃为何还要为了个死人,难为自家女儿。还是说太妃期望甚么,没有成行,所以恼羞成怒?”
“你放肆!”徐妃高喝。
玲珑挑了眉梢,她含笑,“意图谋害先帝任命的辅政大臣,到底是谁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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