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没有她,更没有她的欢声笑语。他在山上忍受了好几日,如今已经完全忍受不下去了。
他想见他,无比的想要见到她。
仔细算算时日,半年之后,他会在一次外出中,从悬崖下把她救下来。
他只要耐心等候便可。但是元泓发现自己等不下去了。
何况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若是有半点差错,又或者,挂住人的枝桠断掉,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元泓知道自己爱她,爱她爱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将捧到手心上,更别说让她受这种,很有可能伤及性命的大劫。
更何况,就算是当初,他把她救下来,她也伤了腿,过了很长一段,行动不便的日子。
他自然不想她受苦。
元泓说服自己,几乎没有任何难度。他收拾了行李,而后放了一只信鸽出去,告诉洛阳的亲人,说自己要下山回来了。之后就自行下了山。
元泓在山上,没有带奴仆,可也没有做过什么粗活。都会有人定期上来,将一切给他料理妥当。
所以他下山的时候,依然还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这个时候的洛阳和他那个时候,还是有些差别。重游故地,他心思复杂,不过他还有另外的事去做,那点怅然很快就被丢到脑后。
贺若仪见着他,老泪纵横,拉着他的手,连连说他终于想开了。他还以为这个外孙,是打算一辈子都在山上不下来了。
另外还和前世记忆里的一样,把平原王和徐妃当着全家老小的面,骂了个狗血淋头。半点脸面都没给这对夫妻留。
其实重来一遭,面对很多人和事,他都改换了心境。
对于徐妃,他已经是半点心思都不想用在她身上。他当年,已经不想和她有任何牵扯,结果就算这样,徐妃还是能把自己给作死。看起来,不管他做不做什么,徐妃总能把她自己给逼上绝路。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去和她费力气了。
他回了贺若家一趟,而后又回了王府一趟。
这次徐妃等人的反应,依然和记忆里的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徐妃的反应还更加警惕,似乎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对此他只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他没有和平原王那么大的一家住在一起,而是在另外一处别邸里住着。重来一次,他依然还是不能融合到平原王和他的那一家里。
既然如此,那么何必为难自己,直接到外面住下就是。
已经处理好了自家的事,那么接下来就是玲珑了。
他在山上的时候,思念她,想的入骨。如今能下山来,必定是要去寻她。
这个时候的她,到底做什么,他也知道的不清楚。玲珑对自己未出嫁之前的事,说的很少,甚至有那么点不爱提,既然她不愿说,元泓也不会去问。
但现在,元泓痛恨自己为何不能多问一些,多问一些,也早该知道如何去见她,而不是和现在这样,困在斗室之内,如同困兽,不知要如何是好。
不过再这么困下去,他还是不能见着她。
元泓找了贺若家的表兄,拐弯抹角的提起了玲珑。
一听元泓问起个美人儿,贺若家的儿子,顿时就两眼放光,“原来你也对她感兴趣。”
一个也字,立刻引得元泓不快,“喜欢她的人很多?”
“这是当然,苏家的那个小娘子,长得形貌出众,哪个男人不喜欢?”
说着,人还摸摸下巴,咂咂嘴,“不过这小娘子,一旦入了夏冬两季,就很少出来了。就算是上门拜谒,也一定能见着她。”
元泓望着这个表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他此刻已经不是那个才从山上下来的小道士,而是执掌政权十余年的大丞相。不怒而威,还没他开口说话,眼前的人倒是自发的察觉到一股压迫感。
抬头看到元泓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心头没来由的一股惧怕,一颗心更是胡乱跳动。
“我想见她,有办法么?”
“爬墙进去。”
“……”元泓冷下了脸,他盯着面前的表兄不说话。
才不过两息,对面那人就完全受不住这股威压,“听妹妹说,不久她们要一起去千秋寺拜佛。如果去的话,说不定能撞上。”
元泓听了这话,眉目舒朗,嘴角终于带上了那么一点高兴的意思。
千秋寺,他记得她常去的,也不是为了礼佛,只不过是寺庙里有很多耍杂技的伎人,有不少还是胡人,很是新鲜好玩。
他打听好一切之后,在玲珑出发的暗日,特意打扮了一番。
寺庙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热热闹闹,失却了作为佛门之地的清净,多出世俗的热闹。
他有备而来,很快就找到了她。
他的娇妻,现在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娘子,梳着未嫁女子的双丫髻,持着团扇,笑着看面前的伎人,眉眼带笑。
元泓的双脚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向她走过去。
一直站在玲珑身后的芍药,察觉到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附耳在玲珑耳边说了几句。
原本一心看表演的姑娘,终于舍得把双眼从她面前的伎人挪开,看向了他。
玲珑看到那张脸,眼里生出些许了些许的惊艳。
不等元泓走过去,玲珑已经踩着步子过来,离他还有几步的时候,她停了脚。
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郎君长得可真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