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直气壮,“你是不是要去打仗了?!”
“这消息今日岳父才带回来,夭夭就亏了气血?”
玲珑被问的哑然,后来她干脆不管不顾的,一头扎到他怀里,“反正我就是为你消得人憔悴。”
元泓抬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为甚么要去打仗?”玲珑过了好会,终于开口,“在洛阳不好吗?”
她这会有些想不明白,明明他不做什么,大好的前程也依然会有。他是宗室,而且还极其得皇帝的喜爱,初晋官位,就是四品的中书侍郎。起始就是这样,日后封王都是时间的问题。
“夭夭。”
元泓才开口,她就往他的怀里钻的更深了。颇有些不讲道理。
元泓抱住怀里人,看了一眼芍药。芍药原本不想退下,可是元泓看她那一眼,无形之中压迫力甚重。让她不得不退出去。
芍药带着屋子内的婢女退出去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夭夭,我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玲珑在他怀里动了动,露出头来。满是不解。
元泓不想把那些糟心事告诉她,但还是将宫里发生的事,全告诉了玲珑。玲珑一张巴掌大的脸都气红了,“陛下日理万机,竟然还管得着臣子家的这点事。”
“再说了,我嫁不嫁,也和他没关系吧!”
“这话换了任何一个人说,夭夭刚才说的话,都能丢到他脸上。但是陛下不行。”说着,元泓笑了笑,只是他这笑容浮在面上,并没有笑意在眼底。
“陛下是君父,他想要作甚么,说甚么,哪怕是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是有他的道理,可以跋扈横行,肆无忌惮。但在他眼里,旁人连挣扎都不应该有。”
“大郎……”玲珑听出他话语里积蓄的情绪,不由得抬头起来。
他的话语里满是怨恨,怨恨过了多年,积压在心中,一直不宣告与人。可一旦说出来,哪怕是玲珑也听出他话语下如同深渊般的怨怼。
元泓伸手出来轻轻的抚摸她的脸,“他能这么说,是因为没有将岳父放在眼里,一个臣子,该给的脸面总要有,他因为一个妇人的话,竟然管起这些来。倘若是个权臣,他恐怕就不会了。”
他说着,目光幽幽。玲珑仔细的端详他,现在的元泓看在眼里,十分陌生。
“夭夭觉得,我阿娘当年的死,当真是后院里的女子相争么?”
玲珑嘴微张,想到了他要说出的话。
元泓点了点头,“看着是徐氏和我阿娘相争,其实是陛下一系和鲜卑勋贵相争。”
他笑着摇摇头,“我阿娘是徐氏害死的,也是被先帝害死的。”
玲珑一下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她猛地抱住他的头,左右看看,见着左右已经屏退,只有他们两人。才把他松开。
“所以,我不恨阿爷,他也是身不由己。”元泓坐在那里,对她笑。
玲珑捧上他的脸。
“这世上所有的事,其实都逃不过一个权字。先帝以君权逼迫我阿爷停妻再娶。而徐氏以王妃之权羞辱我阿娘。我外祖父杀了徐氏父兄,甚至全尸都不给他们。却一直富贵到现在。并不是因为先帝如何尊敬外祖父,不过是因为外祖父手中权柄甚重,而当时因为改革,朝廷上下不稳,鲜卑旧贵蠢蠢欲动。实在是经不起再有个波澜了。”
“别人以为我不过是冷淡,可我一直都看的清楚。”
玲珑握住他的手,他掌心冰凉。
“如今现在又有了这么一桩事,如果我还是规规矩矩走坐等陛下晋封官位爵位的梦,那么到时候恐怕也只有和当年一样被人扼住喉咙了。”
最让人忌惮生畏的,莫过于兵权。手掌兵权者,如同手掌生杀大权。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得忌惮几分。
他不想再和以前一样而已。
他想彻底的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迫做出选择而无能为力。也不想自己亲密的人,会因为上面的一句话,就跌入尘土。
这个念头从当年开始就一直埋藏在心底,在知晓苏远被皇帝质问后,彻底破土发芽。
玲珑知道他是非去不可,而她也没有阻拦他的理由。
“不准受伤。”她憋了好半会,才冒出这么一句。
元泓挑了挑眉,“不拦我了?”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玲珑急道,她颇为不满的抽抽鼻子,“你都说明白了,哪里还能拦着不让去?”
元泓嗯了声。
他看着她小巧的鼻翼,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
“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不准受伤。”玲珑说着,伸手在他身上捏捏,“你可要回来,回来了我也要检查过,要是有一丝伤痕,我和你算账。”
“我不必亲自上阵厮杀。”元泓提醒道。
玲珑没好气的翻他一眼,“可还不是一样的,我阿爷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可是身上旧伤不少,到了变天就骨头痛,为了这个,我阿娘都急死了。”
她说着,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坏笑,伸手就开始不老实。
她的手上还带着些许凉意,伸进去的时候,他就敏感的感觉到了她带着凉意的手在心口到处乱动。
这个天里已经开始又初冬的迹象了,玲珑裹得严严实实,但元泓体质好,在这个天里,也不过是多一件稍厚一些的衣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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