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泉瞳玥心里也是难受的紧,可她还是尽量将渐渐聚集的眼泪憋回去,她可不想让某人看笑话,这厢刚要开口,刘偲那魔星却上前一步将她拦在了身后。
怀景彦见表妹竟然不理会自己,心头火气更炽:“玥儿,你现在怎地这般不分好歹?表哥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那刘偲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现在且过来认个错,还是表哥的好玥儿。”
泉瞳玥闻言,那委屈的感觉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她与表哥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时候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一时间没忍住,眼泪扑簌下落,却又不想叫那两人小瞧了去,只好躲在刘偲身后,默默垂泪。不管泉瞳玥心思如何缜密,毕竟也就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受了委屈也是会哭的。
她只要一想到相处了那样多年的表哥,为了谷韵澜这样误会她,她的心里就拧着难受,此时的泉瞳玥,就好似受了伤的小猫,只想自己静静地舔舐伤口,不叫谁看见。她站在刘偲的身后,有些鸵鸟的想着:就一会儿,让她躲一会儿就好……
刘偲见泉瞳玥如此,忍不住有些生气。他是不能明白的,他不明白玥儿怎么会为了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而伤心难过?而他更生气的是,对面两个脑子不清白的竟敢这样对她。
刘偲面沉如水地瞪着谷韵澜,后者则是心虚地别开了头,哪里还敢与他对视。
因着在清峰雪山上常年受老叔公磋磨,刘偲身子骨异于常人,冬日里至多也就着一袭长衫便罢了。如今泉瞳玥瑟缩在他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两人此时是毫无空隙的,她在淌泪,他又如何感受不到?那委屈的泪水不光打湿了他的外衫,也浸湿了他的宽背。
刘偲觉得自个儿的背脊都要被那眼泪给灼痛了,他如今是又生气又心疼,心疼她这样伤心,却又生气她为了不值得的人这样伤心,一时间,只恨不得把眼前这两个糟心的狗男女踹死得了。
只见刘偲嗤笑一声,一脸蔑视的朝他道:“怀景彦,我倒是奇了怪了,你到底是怎么当人表哥的?难道就靠呼来喝去、使唤命令她吗?你们张口闭口花灯节,说的她好像我行我素不顾他人一般,我倒要问问你,花灯节那日,你不好好儿看住自己的表妹,人又是去了哪里?玥儿被人群冲散了,担惊受怕之时,你干嘛去了?大家都在急着找她之时,你这个正经表哥呢?又干嘛去了?”
躲在窗边偷听的莲儿闻言,简直要给刘偲拍掌鼓劲儿了,这位刘公子,看似蛮横不讲道理,想不到关键时刻还很是维护她家姑娘的。
泉瞳玥拉着刘偲的衣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忍了忍眼泪,哽咽地道“刘公子,今日谢谢你为玥儿说话……可玥儿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她不曾想过,如今正是眼前这个总是逼迫自己、为难自己的魔星,挡在她的身前,为她说话,甚至还借背脊给她哭泣……
刘偲侧过身子,将泉瞳玥从背后拉了出来,那举动里满是轻柔与小心翼翼,眼神里是不容错辨的疼惜与爱怜。
当然,对面的怀景彦和谷韵澜,自然也看见了泉瞳玥委屈的泪水,两人有点不明所以。她哭个什么?
“哼,但凡有你怀景彦的地方我还真是一刻不想多待的,如果不是玥儿……怀景彦,实话同你说了吧,玥儿若是我家里的女孩儿,我断然不会让她受这般委屈。”末了,刘偲斜睨着两人,含讽带刺地说道。
刘偲自有自个儿的考量:他的确可以替泉瞳玥出这个头,但是他若是这样做了,玥儿又怎能对她表哥彻底死心?想起那花灯节之后,她一回怀府还开口闭口表哥表哥的,让他暗地里气了好些天。
与其由他出手收拾这两个,还不如让玥儿自己解决来得好,也算是做个了断吧。就是不知,身旁的佳人能否理解他的苦心?
怀景彦见到泉瞳玥那红红的眼眶与晶莹的泪水时,的确愣怔了一瞬,玥儿为何要哭?
在结合了刘偲说的这翻话……怀景彦脸色一变,难道是花灯节那夜,玥儿看见了什么?
怀景彦思及此,脸色越发变得沉重了起来。而那谷韵澜,则是百般滋味在心头,拢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绞着绣帕,若是刘偲肯像对泉瞳玥这般对她,她谷韵澜即刻是死了也甘愿……
如今谷韵澜在家里的地位那是水涨船高,谁见了她都要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大小姐”,包括那地位几乎盖过她母亲的韩姨娘,见了她也是低眉顺目的。
当然,为她带来这一切改变的,正是刘偲,可是,他的种种举动,却统统是为了他身旁的孤女,泉瞳玥罢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十分难受,面上还要径自强忍着,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一件事?
彼时泉瞳玥已经平复了心情,她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目光坚毅地朝刘偲点了点头,其后一脸漠然地对怀景彦道:“表哥,你同谷姑娘如何,我这个做表妹的确实没有立场置喙,多余的话表妹也就不说了,毕竟你是怀家的嫡长孙,还请你多想一想家里,那天你两个走在一起,幸亏是我看见了,若是被其他人撞见,传了开去,被府上知道了还得了吗?到时候就算谷姑娘只是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府,只怕姑母也不可能答应。”
泉瞳玥突然觉得多日以来郁结于心的苦闷,似乎都随着这一番话消散了。原来将这些话说出口,也没有她心里想的那般难。只是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儿,她还是选择了回避,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她总归是要替他两个留点颜面的。
她这些天想了很多,其实在她心里除了失望和难过,也有一丝担忧的成分在里头,就算表哥和谷韵澜是真心相爱,也不应该以这种私相授受的方式去交往。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谷韵澜落了个不自爱的名声,只怕要被唾沫给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