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韵澜睨着韩姨娘,一副恩赐的模样道:“贵哥儿是我弟弟,我也不想他不好,改天我回去了,扯些根须给他也就是了,姨娘且放心吧,我不会不管贵哥儿的。”
韩姨娘简直要气得个仰倒,根须?根须是个什么东西?她若是只想要几根人参须,还用得着这样巴巴地求到谷韵澜面前?
韩姨娘拢在阔袖里的手,攥的死紧,谷老爷这时出来打圆场,他将韩姨娘搂在怀里道:“好了好了,韵澜素来是个大方的,给根须就根须吧,韵澜你先回去读学吧,别忘记了跟公子提银子的事儿,爹爹等你的好消息。”
谷老爷如今一门心思只想着谷韵澜给他筹银子,他可不想韩姨娘为了一根人参,而坏了他的大事,所以自然不会偏袒她。
谷韵澜瞥了韩姨娘那青白交错的脸,再又看了看自家爹爹那张憋的通红的老脸,哼,先前不是火冒三丈吗?怎地又来好言相劝?这变脸可比翻书还要快了,果然还是银子有用!谷韵澜嗤笑了一声,自下了马车往宿院的方向走。
这厢谷韵澜声泪俱下地将自己家中的事儿同刘偲说了,包括那先天心衰的贵哥儿,谷老爷投钱办蜡染工坊,如今家中处处要用钱,外面还欠了大笔的债款,而刘偲先前资助的那些个银两,也早就用光了,她又不好意思总伸手问他拿……
刘偲听罢,不发一言地往外走,谷韵澜哪里料到刘偲会是这个反应,她心中大急,赶忙道:“刘公子,先前答应你的事儿,韵澜只怕是不能做到了,辜负了刘公子,却也非韵澜所愿。”
谷韵澜见刘偲虽未转身,却也顿住了步子,这才委委屈屈地又道:“毕竟韵澜家中出了这样丢人的事儿,景彦那样的家世,怎可能娶我?”
隔了好半响,刘偲才缓缓地回过头来,他一脸阴沉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威胁我?”
刘偲眯着眼睛走到谷韵澜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道:“谷韵澜,在我面前,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点子鬼蜮伎俩,前些日子你对玥儿做的那些龃龉事儿,真当我不知道?”
话语将落,谷韵澜脸色便有些不好了,不过这个紧要关头,她怎么可能承认?
“刘公子……你怎地这样误会我?是不是……玥儿同你说了什么”谷韵澜强自忍住慌张,勉强扯出了一抹笑。
刘偲闻言,偏头望向窗外,似是有些出神:玥儿怎么会和他说这些?他倒是宁愿这丫头多依赖自己一些,思及此,刘偲的目光阴沉了下去,他现在跟另外一个姑娘私下相处,玥儿明明是知道的,却竟然一点触动都没有……
谷韵澜见刘偲不语,以为他是信了自己,正要上前一步去拉刘偲的衣袖,彼时他的四周蓦地刮起一股气流,将她掀飞了出去,谷韵澜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咚”地一声,之后便倒地不起了。
刘偲走到墙边,蹲下身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拎着谷韵澜的衣领,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他满脸阴鹜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我?你也不看看你自个儿是个什么样,没得叫人倒胃口。”
谷韵澜听罢,脸上血色全无,此时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却又不敢动弹,她今日才知道,原来刘偲这魔星远比外面传的更为可怕。
“银子可以给你,像你这种卑/贱的女子,也只有怀景彦那瞎了眼的才稀罕,呵,我还是盼着你两个在一起的。“刘偲十分知道如何侮辱人,如今这银子叫谷韵澜拿了,那她整个人就真的卑微到尘埃里去了,再也抬不起头来。
刘偲提着谷韵澜的衣襟,好似拎小鸡仔儿一般将她提了起来,口气森冷地道:“我刘偲若要捏死你,也就跟捏死一只蝼蚁那样容易,你下次再敢背后做些小动作去编排玥儿,可就不是这样好说话了。”
谷韵澜见他满脸阴鹜,哪里还敢吱声,只忙不迭的点头应了,刘偲从怀里甩了几张银票往地上一扔,就摔门出去了。
谷韵澜匍匐在地上,哆嗦着手儿一张张地捡了,正是一沓壹仟两面值的银票,共计两万两。
她忍着浑身的剧痛,死死地攥着银票,好半响后,许是精神崩到了一个极致,她匍匐在地上,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之后不论巧儿怎么拉她,她都好似听不见一般,只是径自哭泣。
这样得来的钱,跟跪在地上乞讨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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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瞳玥从净室出来之后,一直没什么精神,她上了榻,拿起案几上的《苏慕渊洗白录》,接着之前的继续看,可才将将翻了两页,却又心烦意乱起来,她是个能静下心来看书的人,这样躁的情况可十分少见。
既然看不进去,泉瞳玥干脆把书朝下倒扣,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双手抱膝地发起愣来。
刘偲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泉瞳玥一个人怔怔地盯着窗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