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有点噎人,还是上一个问题比较好回答:“她是乾城聆音阁轰动一时的名妓,后来才被段家家主买回府的。”
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段琛遇上如此美人也不枉此生了,怪不得临死还念念不忘。
想着孟小痴竟脱口而出:“还挺风流的。”
涅斋瞧着孟小痴一脸龌龊的模样,解释道:“袭妆也是苦命人,她本是官家小姐,怎奈朝中奸人陷害,至其父犯下谋逆之罪,全家女子皆落的个充为妓的下场,不然谁愿流落风尘。她本永为贱籍,也不知道段家使了什么法子将人赎了出来。”
自然是花了大笔的银子,段家除了银子还能有什么。
“花了大价钱买回来女人不也落得如此下场,外面的荒草可不是一年半年能长出来的。”孟小痴再次质疑初笑消息的准确性,袭妆坟头都长了草了,段琛还想见她?
涅斋无言以对,孟小痴说的就是事实。
红颜薄命,尽是薄情郎的手笔。
“好久不曾有人来看我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女声,那声音好似没有骨头一样,却生生的撞进心里。
孟小痴和涅斋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心下好奇不已声音的主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女声呵呵直笑,不用说,定是在嘲笑两人寻不着她。
“谁?”
两人很自然将彼此的后背交付给对方,背靠着背做出一副御敌的状态,毕竟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降临,也不知道从何处来临。
灭了鬼火,周遭的光亮变得清晰可闻。
孟小痴发觉墙上的画泛起了隐隐红光,并且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变得已经无法用眼睛直视。
涅斋也发觉了,第一时间挡在孟小痴前面,将孟小痴护在怀里。这一举动孟小痴多少还是有些抗拒的,可敌不过涅斋力气大,只能顺从。
“好一对狗男女,竟然跑到我眼皮子底下来秀什么恩爱!”一女子从画中缓缓走出,步态轻盈,却满身的戾气。
孟小痴惊觉出了不妥,遂将涅斋推开,这下当真推开了。许是涅斋也觉得不妥吧,可她没看到涅斋眼眸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涅斋转头就指着画里出来的女人,语气不善的问道:“你谁呀?”
女人抚摸着自己的脸,看了眼墙上的画像,惊恐的问:“你看不出来吗?我是她呀!”
还真看不出来,画中的女人美艳绝伦,眼前的女人虽然也穿着一身红衣却貌若无盐。右边半张脸都是烧伤留下的黑色腐肉,眼睛似乎是瞎了一只,没见睁着。
“啊,你是袭妆?”孟小痴难以置信,明明画上那么好看,怎么……反正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
袭妆的手缓缓抚上脸颊,一滴清泪划过,缓缓道:“我是袭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段家的一切都是孟小痴始料未及的,本以为会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可到了后面就都不简单了。
袭妆执着于画像上的她,痴痴的看着,“曾经的我是那么的好看,可现在我却变成这个样子。”忽而冷笑:“呵,没想到他死了都不愿回来。”
孟小痴是最知道袭妆口中的“他”是谁,不就是段琛嘛!
说来奇怪,人死归地府乃是天理,可总有些超脱常理的。比如眼前的袭妆,她死去多年,初时魂魄飘忽,也只能吓吓人,头七过后执念不散她不入轮回化为厉鬼,魂魄由虚变实,可操纵实物,杀人害命自不在话下。可她还是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方,哪怕不是也回到了生前生活过的地方,可段琛却徘徊在黄泉路口,迟迟不愿回家。若说川岭有什么限制着他,也不能单单只拦着他一个,思来想去,再听到袭妆所言,方想明白,问题定是出现在段琛自己身上。
孟小痴问道:“你因何而亡?”
不问还好,这一问便问到了袭妆的痛楚,她愤恨不已,戾气倏尔暴涨,周身黑气四溢:“因何而亡?自然是为人所害!”
“对,就是他害了我,是段琛害了我!”一行血泪无声滴落,袭妆变得更加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