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是多久?十年,二十年或者是更久。”涅斋追问道。
“也许吧。”佘玥脱口而出,也不想想有没有道理。
涅斋却已经足够了,“姑娘可知,人生不过数十载光阴,只要超过三十岁,人就不再年轻了。容貌会老去,身体也会不听使唤。可我见姑娘还不足双十年华的样子,难不成一出生就在这里?那么总该有父母在此吧?”
涅斋料定这个佘玥不是个凡人,能够自由出入在石壁里,别人却不能,可见无非妖魔,要么就是鬼怪。可恨孟小痴竟然没看出来,不知道早做提防。
“我无父无母,自记得事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佘玥何尝没有过疑问,是人都是娘生父母养的,可她的却不见,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不记得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可她想过了之后就不愿意再想了,总有被遗弃的,或是生病了的,总归是有缘由的。
“你是人吗?”涅斋冷冷一笑。
佘玥听得浑身好似惊雷劈过,颤抖连连。
至于原因也许佘玥自己也不知道。
涅斋平淡的看着,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本来也是事不关己。他就是故意的,一个人心上的疤被生生的揭开,再怎么假装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算装的再怎么像人也会有破绽,你耳后的疤是怎么来的?”涅斋起先第一眼要观察的就是佘玥耳后的疤,孟小痴说她记得,也就意味着印象深刻,比着一张脸还要好记的东西,注定不同凡响。
“疤?”佘玥伸手抚上耳后那道长长的疤痕,狰狞的好像一条蜈蚣,盘旋在那里,她在镜子里看到过,也曾无数次用手抚摸过,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也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源头。
“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我不知道。”她时常做恶梦,那种特别特别可怕的梦,每次醒来冷汗都能浸湿她的衣衫,而梦里她只剩下一张皮。
“你知道的,应该知道的,只怕是你自己忘了,你想想何时何地,你遭了大祸,或是受制于人,被人所害。”涅斋语气缓慢,他想要一点点瓦解佘玥的理智,虽然佘玥很有可能会发疯,但涅斋是个自私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他。
佘玥本来就意志薄弱,虽然有点小聪明,但却也扛不了多久,她正在被涅斋慢慢的逼向绝路。
她的脑海里缓缓滋生出了不属于她的回忆,但却有些模糊,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抓不住。
“阿竹,阿竹,你在哪儿?”佘玥突然抱住脑袋蹲下,嘶声力竭的喊道。痛苦不言而喻。
“她怎么了?”孟小痴不知道涅斋在打什么主意,但却知道涅斋这样很有可能会把人逼疯。佘玥似乎也不曾得罪涅斋,涅斋何故下此狠手?
“桑山有很多秘密,等着人去揭开,也许我们就是该揭开真相的那些人。”涅斋冲着孟小痴邪魅一笑。
孟小痴却看着阴寒无比,脊背生凉。涅斋最好什么表情都没有,要不然孟小痴就觉得他是别有所图。
“她口中的阿竹会不会就是师叔?”孟小痴很同情佘玥,落在涅斋手上是真的有点惨。
涅斋回答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如此简单的问题,孟小痴根本就不该问。
“那她会不会发狂呀?我可是看见过她一双眼睛都泛白,浑身透着戾气,吓人的很。”孟小痴提醒到,她始终都忘不了那样的眼睛,没有神态,像是糊了一层纸,挡住了所有东西。
涅斋渐渐远离佘玥,向着孟小痴靠拢,“说不定,压抑久了迟早的事儿。”
“啊?那我们为什么要招惹她呀?”孟小痴说错了,不应该是“我们”,是涅斋一个。她和佘玥前几次见面相处的挺好的,可有了涅斋在就很不好。
“那我问你,是有我在的时候她发疯好,还是你自己在的时候好呢?”涅斋对孟小痴的狼心狗肺深恶痛绝,他就算是对孟小痴再好,孟小痴也都是个瞎子,看不见的,有时候都不知道她那双大眼睛是干什么用的,也许只是个摆设。
孟小痴当然是觉得身边有其他人的时候,佘玥再发疯比较好,就比如说之前。涅斋昏着她一个人面对佘玥,竟然被吓的掉进了水里。
如果涅斋没在水里醒了的话,那他们恐怕现在已经一起共赴黄泉了。
“你是怕我再来找她吗?”孟小痴后知后觉,涅斋知道了佘玥是个危险人物,只要不招惹就行了。可是她却是个大傻子,涅斋就算是说了,她也不一定会听,不一定会信,说不定还会怀疑涅斋,那危险可就随处都在了。原来涅斋是在为她好,这突如其来的暖意,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