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 1)

('

刘琳抱着毛线篮子在韩雪梅跟前酝酿了半天,眼珠子别提提溜过多少圈,东家长西家短唠完了才终于把话茬扯到魏柏身上。

“韩姐,我昨儿在街上遇见你家魏柏了,下雨天跟人在屋檐底下挨着说悄悄话,别提多亲热了。”

韩雪梅手上的针跑得飞快,掀起眼皮瞅了一眼刘琳,心里直犯嘀咕。刘琳这人说话向来拐弯抹角让人摸不清心思,不知道今天又玩哪一出。

“你是说我儿子谈女朋友了还是说他逃学?”

“没没……韩姐你误会了不是,”刘琳拍拍韩雪梅的大腿,满面笑意,“可不是什么女朋友,我当时心里也纳闷呢,远看真以为是搞对象,你知道吗,那是个男的,吓我一跳,转过头我才看出来是跟傅老师。”

韩雪梅面上带着笑,手里的针却停了,“那是他干爹,魏柏的命都是他干爹救回来的,他打小就跟傅老师亲。”

“是啊,我就说我想多了,魏柏从小就缠着干爹住一块,可比跟你这个亲妈还要亲呢。”

为这话里的阴阳怪气,韩雪梅的眉头已经皱起来。

这时刘琳又拍回自己的大腿,一脸委屈道:“韩姐你是不知道,人陈菁上回可埋怨我了,说我不搞清楚就给她乱牵红线。我寻思傅老师一表人才又刚好没对象,怎么就乱牵红线了?陈菁也不同我细讲,就单说傅老师不喜欢她,什么样的美女都不入眼,也叫我别想着再给介绍谁去讨傅老师的嫌了,男人哪有这样的嘛?你说是不是……韩姐?你想什么呢?”

“啊……”韩雪梅回过神来,瞥了刘琳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不清楚,我又不是男人肚子里的蛔虫哪有你知道的多。”

“哎呦,”刘琳脸上的笑容不减,声音还掺了几分嗲气,“韩姐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蛔虫似的。”

“我可没讲。”

晚上躺到床上,刘琳白日里的话又在韩雪梅脑子里放了几遍。她越品越不对,琢磨得偏头痛都犯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连带着吵醒了身边睡着的宋正。

宋正摁亮床头灯,问她“怎么了?”

韩雪梅倚着床头,表情凝重,过了好一会儿,忽然问宋正:“你说魏柏跟他干爹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你就为这个睡不着?”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我得抽空回去一趟,不然不放心。”

整整半个月韩雪梅的心都没静下,她再看见刘琳时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嫌恶,好像自己儿子真的做了什么不见不得的人勾当被抓了把柄。

本来只是疑心,可往日忽视的细枝末节一旦回想起来,全成了不能不承认的铁证,韩雪梅的心渐渐沉到谷底。

放假这天,魏柏还没进院,就闻见一阵扑鼻的饭菜香,他兴冲冲进门叫了句“知夏!”里屋撩起帘子走出来的人却是韩雪梅。

“妈?”魏柏心里一惊,半张脸的喜色褪尽,“你怎么来了?”

韩雪梅摆了两副碗筷,拉开椅子坐下,说话的语气不咸不淡,“我是你亲妈,来看看你,给做顿好吃的是有多不正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柏没落座,径直往里屋走,撩开门帘探了探头,“我干爹呢?他去哪了?”

“不用找了,老朱说他送学生去了,钥匙是我搁门口挂的伞里头找的,”韩雪梅侧头瞪向魏柏,“吃饭!”

“先不吃,”魏柏进房间翻找着什么,回答说,“你先吃,我等我干爹回来再吃。”

韩雪梅“啪”一声摔了筷子,“你没他吃不了饭是吗?”

床是刚铺好的,魏柏正掀床单的手僵在半空,难怪近来总不心安,原来所有不好的预感都会应验。

“你找什么呢?”韩雪梅抓起自己的手提包问。

魏柏放下床单,故作轻松地把褶子抻平,“没什么,吃饭吧。”

“没什么?那你跟我说!”韩雪梅忽然情绪失控地抬高嗓门,她把手提包翻转过来,把里面的东西悉数抖落到地上——还剩半瓶的透明液体,没剩几只的套子,以及写着说明的空纸盒。“你跟我说,你俩男人睡一张床,枕头底下放这种东西,做什么使?!”

“啊?说话!”

好像有记耳光从韩雪梅出来时就已经甩到脸上,魏柏盯着一地的东西,一个字也讲不出。不该是现在这种情况,他的计划是,再久一点,再晚一点,等自己有能力了,什么都能掌握了,再亲自跟她讲。谁都不会受伤害。

魏柏的沉默坐实了自己的罪行。韩雪梅也彻底泄了气,拽着魏柏的手腕向外走,“饭不用吃了,你跟我走,以后没有这个干爹,名里带‘夏’的多的是,再给你找,一个不行就多找几个。”

魏柏甩开手,腕骨“砰”地甩到墙棱上,擦掉皮的地方很快冒出血珠,“我就是喜欢傅知夏!旁的谁也不行,我只要傅知夏!”

这几句剖白砸进耳朵时,傅知夏正抬脚进门,只剩最后一步,生生停了半分钟才得以迈出。其实不需要多少猜测也清楚里面大概发生了什么。

傅知夏

', ' ')('

站在门口平复了一会儿呼吸,进去时叫了声:”姐……”

韩雪梅压着手上的颤抖,把目光转向傅知夏,她眼里的失望叫傅知夏心惊。

“傅老师,你也听见了吧,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你是老师,是他干爹,我放心把儿子交给你,不是让你教他喜欢男人的,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他多少岁?你也不懂吗?”

在傅知夏开口说那三个字之前,魏柏已经攥住他的手。

“他不用跟任何人说对不起,”魏柏看着韩雪梅,一字一句地宣布,“他没做错过,从头到尾都是我,喜欢男人的是我,不要脸是我,先纠缠先动手的都是我,指责讲理的话一句也不用找他说。”

“你跟我回家!”韩雪梅去扯魏柏另一只手。

魏柏不动,仍紧紧攥傅知夏。

韩雪梅转而奔向厨房的砧板,她刚用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做一顿家常饭,现在要把它比到自己脖子上。

“你走不走?你爸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我辛辛苦苦生下你,你是要当老魏家最后一个儿子是么?你说你喜欢男人你就喜欢?你凭什么喜欢男人?我不同意!你叫你爸活过来,他同意我就同意!”

蹭破的皮肤上滑出血滴,魏柏察觉到疼,渐渐松了力,松开傅知夏的手。

魏柏此刻混杂的念头里有一条是关于潘小武的。那家伙竟然担心韩姨会打死自己的儿子,简直毫无道理,怎么可能呢。

韩雪梅那么疼他,从来不舍得打他,只是必要的时候会用自己的命逼他撒手。

谈个恋爱而已,明明没危害到任何人,竟然搞成了大逆不道的样子。这让魏柏觉得很荒诞。

“乖,听话,”傅知夏也当他是小孩子,拍拍他的手背叫他老实就范,“今天先跟你妈走,过两天我去看你,没事儿。”

”真来看我?”

”真的。”

村里聚集了一帮子议论纷纷的人,自打韩雪梅拽着魏柏从家里出来就有人在围观。

某些乡亲平日里最大的乐事莫过于探究老王家的鸡是不是被老陈偷了去、老张开养殖场闹猪瘟赔了多少,以及老李家的大儿子赌博输的仅剩的一条底裤是什么颜色……他们顶天的盛会就是凑在一起密闭而传奇地渲染谁家媳妇给老公戴了绿帽,姘头又是隔壁村的哪个。

今天部分人遇见韩雪梅和魏柏的状况,好奇心虽不比带绿帽闹离婚那等大事,可照样屁股坐不住。

韩雪梅是寡妇,再婚的事在大家口中流传了不少版本,现在村头停着宋正的车,加上她这个气汹汹的样,大家只在嘴上揣测因由,没人会不长眼地凑近了问。

魏柏关在宋正车里,韩雪梅没立马上去,大约是气得不轻,摁着肚子站在车后头喘气,眼睛起先是红的,之后甚至要掉泪。

这时候人堆里钻出来个白白净净戴眼镜的男生,他跑到韩雪梅跟前,一片好心地给递纸巾,安慰道:“姨,别太难过了,魏柏肯定不是故意惹您生气。”

韩雪梅一抬头,看见来人是方俊杰。人家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优等生,韩雪梅至今都以为他与魏柏小时候的龃龉只是自己儿子单方面太混账。

“小方啊,”韩雪梅接过纸,擦了擦鼻子,“回吧,姨好着呢,省得人看笑话。”说完,便拉开车门上去了。

车开远了,扬起的尘土还没落地,原本小声的议论已经沸腾起来。从韩雪梅那方向回来的方俊杰瞬间成了香饽饽,几个不明真相的人拉着他询问原委,其中担心、好奇、看笑话的成分很难估量。

“俊杰,你别不吭声,倒说说咋了,出啥事了?”

方俊杰摇摇头,“我不清楚。”

“不清楚你刚去跟雪梅说啥?甭藏着掖着了,跟大伙说说啊。”

方俊杰故作姿态地推脱了一会才勉为其难开口,“就是,傅老师,他跟魏柏……”

“咦——”有人等不及了,不耐烦地催促,“说嘛,有啥不好说的?”

方俊杰还是吞吞吐吐,“他跟魏柏好像有……那种关系。”

“啥关系?”在场的人疑惑了好一阵,方俊杰闭口不言,能意会的人自然能意会,没多久,人群中迸发出恍然的惊呼,“我说雪梅怎么气成那样!”很快,每张嘴一开一合讲的全是方俊杰所谓的那种关系——不干净的关系。

有人拉着方俊杰讲细节,方俊杰三两句就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我上六年级的时候傅老师就总单独叫魏柏去办公室,就他两个,也不知道是干什么,每次去都好长时间,他是魏柏干爹嘛,也没人会说什么,其实那时候我不懂事,老跟魏柏闹矛盾,还以为他是找傅老师讲我坏话,现在想想,说不定傅老师从那时候就对魏柏有心思……”

有人开始算时间:“怎么能干这事?!那时候魏柏多大,才十三四岁吧?”

“他俩住一块可有好几年了!”

“也不一定是那时候吧,”方俊杰替傅知夏解释,“我就是推测,傅老师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好,他不像是会做这种

', ' ')('

事的人。”

“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来咱这教书的,有哪个像他呆这么久的,说不定就是对学生有企图。”

“对对对!”

“就是没企图也不能让他教了。”

“不行,得跟我家那口子说,不能再让孩子去上这姓傅的课了。”

“对对对……”

方俊杰拦住话茬,“别啊,万一冤枉傅老师就不好了。”

“你一个学生,懂什么冤枉!看雪梅气成那样,他跟魏柏的事准没跑!”

', ' ')

最新小说: 我们消失的那一年 宋慈洗冤笔记4 宋慈洗冤笔记1-3 带着侦探系统穿武侠 心挣 军婚噬骨:首长,翻个牌 谁要跟你当队友[电竞] 那些得不到保护的人 为她准备的好躯壳(出书版) 网游之超级掌门人
本站公告:点击获取最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