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是一个傍晚,刚刚黄昏的时候屋内还没有点灯,两人坐在桌前,面前是残阳落日,一起埋头翻看着那些千年前的书信。
被用特殊方法保存的纸页泛着微黄,晦涩难懂的文字连同墨香一齐被封存,塔纳托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辨认过去,最终在看完一行后,猛地抬头望向了庭霖。
塔纳托斯心头一跳,迟疑道:“庭霖同学……”
庭霖“嗯”了一声,转头看过来,“怎么?”
塔纳托斯一言不发,将信纸推到庭霖面前,青白的指尖点了点其中的几句文字。
这封依旧是梅尔斯大陆某个贵族对东方某个门派弟子与的寄出的信,塔纳托斯紧紧盯着那句写得格外认真的几句话,轻声道:“你对我就像旭日对于处于漫长黑夜中的人类,是我心中永远的追求,是我坚持着活下去的理由,是比我生命都要贵重的宝物。”
“虽然突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郑重地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不论你是否对我怀有同种感情,我都爱你,哪怕我未曾见过你的容颜,未曾听过你亲口说出的话语,但你我的灵魂早已达到共鸣。”
“希望,我有见到黎明破晓的那一天。”
塔纳托斯幽绿的眼睛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错愕:“他们居然……”
庭霖却展颜一笑,难得扬了扬唇角,心情愉悦地把另一封信推到亡灵面前:“巧了……”
同样古老的纸页上,一向潇洒飘逸的字迹也正经了一回,清清楚楚地写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庭霖墨发披散于身后,穿了一身青衣,过度思考的疲劳一扫而空,耐心地解释道:“这句诗的意思是,身上虽没有彩凤的双翼,不能比翼齐飞;但你我内心却像灵犀一样,感情息息相通。”
庭霖感叹道:“眷侣啊……”
塔纳托斯一挑眉,只见庭霖又从一旁拿过几封书信,一篇一篇从中摘取念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句诗是用来表达,虽然我们不能相见,但只要感情真挚,哪怕天各一方也能长久。大概是对方抱怨过不能相见,我这位前辈才回的。”
“还有这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有可能是两人吵了架,对方不再写信,于是他忍不住提笔,用来示好求和。”
自从庭霖一笑把塔纳托斯晃了眼,塔纳托斯的心思就挪到了庭霖身上,反应过来后缓慢道:“这些表达都十分隐晦啊……真怕对方看不懂。”
庭霖懒洋洋道:“我们东方人在感情方面的表达大多偏向于含蓄,少有直白炽热的大胆。”
塔纳托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心道怪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庭霖的一句“喜欢”或“爱”,或许东方人不愿宣之于口的感情都寄托在某些表达中,只是自己没听懂。
所以,虽然眼下这个时机很好,这个气氛很暧昧,床也很软,庭霖同学穿得也很诱人,但这话说的有些太直白了,所要表达的意思绝对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