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郁晚便立刻清醒了。
她猛地?从榻上弹起来, 对?上两?张一大一小,极为相似的脸。
念念满脸好奇, “你做梦怎么会叫我父尊的名讳?”
郁晚赶忙去看谢无?祈的表情?,就见谢无?祈的视线早已瞥向别处, 像是刚才的对?视只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对?方从始至终根本没有听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郁晚放下心来,这才凑近面?前?的念念,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都是你父尊太吓人了,所以害我做了噩梦,刚才的事,你不要和他讲好不好?”
念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知道父尊是最爱他的人,所以虽然父尊有时候冷脸的样子的确很?骇人,但?他也并?不会害怕。
但?是除了他以外,魔宫里害怕父尊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他很?能理解。
远处的谢无?祈身形微微僵硬,原本涌到唇边的冷言冷语被?生硬咽下,他挥手?命守在殿外的魔卫进来,自己则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于是,等郁晚收拾好睡过的美人榻,再一转身,屋里哪还有谢无?祈的踪影。
一直到夕阳西下,她都没有再见到谢无?祈。
直到夜幕降临,谢无?祈带着?一身寒意以及身后几名魔卫,再次出现。
念念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他抬头看了郁晚一眼,小声道:“希望你昨日所说的,你是四阴时体质的人,那?句话不是在骗人。”
这一点郁晚的确没有撒谎。
现在这幅身体与她在现实世界中的一模一样,她自己的出生年月怎么会记错。
虽然修仙界的四阴时体质与现实生活中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略有区别,但?也大差不差,她是绝不可能弄错的。
但?她不明白?,谢无?祈为念念找新的娘亲,为什么会提这样怪异的要求?
难道是这样的体质类似于炉鼎?只不过她这个?是育儿版的?
没等郁晚琢磨明白?,两?个?魔卫已经在谢无?祈眼神的暗示下朝她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递上一支缩小版的箭矢,另一人手?中捧着?一个?古怪的法器。
郁晚接过箭矢,目光在那?支缩小版的箭矢上顿了下,才抬头问道:“什么意思?”
为首的魔卫鼻孔朝天,下颌朝着?郁晚手?中的箭矢一点,“话那?么多作甚,你只需要用灭元弓取心头血,再将血滴在全阴石上就可以了。”
灭元弓?
郁晚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微微一愣。
再次垂头看向自己手?中缩小的箭矢。
一股前?所未有的怪异感觉猛地?涌上心头,她急于去找谢无?祈的视线想要证明什么,但?还没来得及锁住对?方的视线,就被?他轻巧避开。
见郁晚一直不动,她对?面?的魔卫显然有些失去耐心。
这样的事情?,这个?月以来他们日日都做。对?于这些出现在魔宫的女人,他们太清楚她们的下场了,无?一不是短暂的留在魔宫一日,待全阴石验出结果后,又永远的消失。
若说最初他们还对?这些可能留在魔宫的女人心存敬畏,那?后来一个?月的验证也足矣证明,魔主根本不会留下她们。
所以,见郁晚迟迟不动,耽误时间害自己可能要无?法交差,魔卫也不再等,作势便上手?去夺郁晚手?中的灭元弓,口中还振振有词道:“磨磨唧唧,你既然下不了手?,那?小爷我便帮你,省得耽误了我们兄弟的时间是小,耽误了我们魔主的时间才是大!”
郁晚一时失神,灭元弓被?对?方抢过去。
箭矢划过手?掌,她下意识惊呼出声,手?心中的痛感让她狠狠皱起眉头。
然而还没等她发作,原本趾高气?昂矗立在她面?前?的魔卫“砰”地?一声便被?甩开,狠狠撞上一旁的琉璃花架。
琉璃碎了一地?,盛开的花也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郁晚这才注意到,那?些花架上摆着?的,都是同一种花。
这种花在灵界被?叫做“断情?”,因其从不开花而被?人所熟知。
但?在魔域,断情?还有另一个?名字,初颜。
它开在魔域,四季常盛,芬香不止。
灭元弓掉在脚边,因沾染了鲜血,逐渐蒸发成清透的迷雾。
这是灭元弓独有的特性?,因为她用过,所以极为清楚。
郁晚也顾不得掌心的伤口,猛地?抬头去寻人,就见那?人沉着?脸,大步走向门外。
原本捧着?全阴石的魔卫,战战兢兢地?伏跪在地?。
郁晚绕开他们,便追着?那?道身影往殿外跑,一直追到那?日她被?魔卫押送去见谢无?祈的大殿上。
月光无?声沉寂。
空荡的殿内,郁晚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猛烈震颤的心跳。
她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过往的足迹在脚下叮铃作响。
同时奏响在两?个?人慌乱的心上。
郁晚抿了抿唇,回来后第一次有些局促。
静坐的青年像是猜到她要做什么,从原本的沉默阴翳中挣脱出来,缓缓抬起头,身子向后一仰。
他懒散斜倚在魔尊大殿的宝座上,玄色衣衫微微敞开,浅褐色的眸子里漫着?不羁和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