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半年前吧。外界早已传出风声,全靠品牌部强压下去——每周的公关费用都高得吓人。”
“风声紧张的时刻,很多人的神经绷得很紧。事实上,关注如何处理你的人不止我一个。能理解吧?集团现在的规模,不是一个人可以做起来的,也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操纵的。在发展过程中,要注入资金、人才、关系……最后形成利益集团。集团里,不少人对我的处理方式很不满,提出要使用更加激进的手段。”
我对其所说甚为不解,合拢双臂,调整坐姿。
“我不明白——只是想寻找苏喻的下落而已,何以牵扯这么大?我从未考虑过揭穿银信集团的内幕,那种东西原本也不知道。”
“重要的是那一份财务报表。她发给你的。”
我用了足足五秒钟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苏喻通过手机发来的,记录公司资金流水的表单。那天收到之后,我并没有意识到那有什么重要的。只是简单地往手机里一存了事。
“你拿到的报表,是最危险的东西。与巧妙粉饰,对外公布的财报不同,那是公司状况原始记录,一旦泄露出去,目前的资金窘境立刻会大白于天下。投资人纷纷挤兑,再无回旋的余地。”
他顿了顿。
“所以,你的处境其实远比想象的危险。”
刘北安清了一下嗓子,像是等待提问。但我保持沉默,他只得继续说下去:
“你之所以能安坐在这里吃晚餐,没有任何危险找上门。首先,因为有我从中斡旋,我的话姑且算有一定分量。其次,处事现实的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选择极端的选项。如果你现在忽然消失不见,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工作单位、学校和家人都会找,虽然一时半会不至于找到线索,但长期下来势必引来关注,此刻,我们最不缺也最不想要的就是关注。”
“万幸,报表已经确保回收。没有了对你动手的理由。所以拜托你合作吧,现在就可以放你出去。相关的痕迹都处理好了。你在成都办公室的那台电脑也有专业人士处理过了。只要你答应,出去后,按我们编好的剧本向警方解释失踪原因就行,多余的事一句也不要提。”
“想让我包庇你们的罪行?”
刘北安摇了摇头,鼻腔内哼出自嘲般的微妙声音。
“不,无须你费心。我们撑不了多久了,两三个月就会全面崩盘。对你的期望,只是出去后少说两句而已。这样我们就可以争取时间多处理些事情,多变现几个资产包。投资者的亏损也会小一些。”
我沉默不语。事到如今,他们绝不会对投资者的损失上心。恐怕是想抓住最后的时间向境外转移资产吧。
他低低咳嗽一声,“正如刚才所说,你已步入了地雷区的正中央,进退维谷了。我现在做的,就是告诉你怎样平安地脱离这里。若是不合作,他们还有其他的处理方法。其中,包含有不少让人不愉快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