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卷二 093.她的表情这样说（七千字）</h1>
自家媳妇儿死盯着肚子，神色诡异，顿时，顾亦城变的更紧张了。
“宝贝？”
顾亦城的眼睛盯着她的肚皮不肯移动，生怕是孩子出了岔子，即便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声音就已经跟着有些发抖了：“宝贝，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宝宝……”
“我肚子刚刚……好像在动……”
“肚子？”
掀眸，看一眼慕兮年，确保她何其认真，顾亦城立刻就垂眸重新看向她肚皮，用脸颊去贴了一下，低低喃道：“在动？是指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宝宝不好……”
“不，不，是宝宝，宝宝动了。”
语息很急，慕兮年越发颤抖了，她的顶梁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的无措，可想而知。
单臂撑起身子，向着顾亦城靠近，慕兮年紧紧攥住他的胳膊，手指甲近乎是在掐他：“亦、亦城……”
“恩？”
顾亦城还在因着她刚才那句话发怔，脑子里面都转了好几圈，却还是反应不过来，表情怔怔，慕兮年也顾不上去管他了，只攥着他，越发用力，再度重复了句：“我觉得，是宝宝、宝宝在踢我……”
宝宝在踢我。
“扑通”一声，顾亦城的膝盖都弯了，直接在慕兮年身边半跪着，他急切的伸手去摸她的肚皮，同时将脸凑过去，再度去贴她，蹭着，一下，又一下。
“在踢你？是二哥说的胎动么？宝宝们在翻筋斗？”
好神奇。
她这样一个纤柔的女子，怎么可以盛装着如斯一对调皮的宝宝，竟然还能容许他们在她的肚子里面翻筋斗打滚踢腾？
顾亦城实在是太激动了，以至于动作一下没了轻重，慕兮年都差一点被他夸张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睫毛眨动着，她喃喃道：“就、就动了几下，不连贯的，很轻微，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肯定是，一定是！”
狠狠一个点头，顾亦城几乎是抢着开口的，那种急迫和热切，太灼热，直接将慕兮年的犹豫给燃烧至化开。
在那一瞬，她第一次如此分明的体会到，父亲的心绪，其实，并不会比做母亲的她要少，只是因为她最近状况一直太不稳定，以至于叫他分了心，全部都关注在了她身上。
其实，他还是极紧张的，同她一样。
只不过他是她的天，需要用双肩为她撑起一切，所以，才表现的万般镇定。
这家伙……
默声在心里嗔念了句，慕兮年面颊笑出清浅的小梨涡，在男人那热切至如涨潮一般澎湃的眼眸之下，坚定点头：“嗯！肯定是！”
顾亦城前一瞬还紧张着呢，整颗心都是高高提着的，自家媳妇儿这样一句，直接叫他定了下来，薄唇上翘着，他眉宇开始放松，懒懒道：“二哥不是说过，大致上四个月之后就能感受到胎动的吗？妹妹头也就是这个时间段开始有胎动的，所以，我宝贝儿也肯定是。”
这争强好胜的男人呐，就连这，都要比上一比，直觉好笑，慕兮年抬起手往他的脸上摸了一摸：“你啊……”
“应该是宝宝在跟我打招呼，可是你看，你一凑过来他们就不动了，就是你太坏了，吓着他们了。”
脸色一僵，顾亦城精光湛湛的眸子倏然晃过一丝委屈，旋即就懒懒笑道，故装不在意：“少扯，我顾亦城的孩子，肯定比我胆儿还肥。”
“那还是别了，你就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宝宝们要是比你还……”
“嘘。”
扣上慕兮年的手背，用脸颊去往她手心里蹭了一下，旋即捉着其到嘴边咬了一小口，顾亦城便俯下了身子，将脸再度贴上了她肚皮。
手掌也在不停的摸着，小心翼翼，轻柔缓慢，顾亦城就想要感受一下，宝宝们的踢腾，然而，却全然没了动静。
努了努嘴，略是有些不甘心，眸色一定，顾亦城直接将慕兮年的睡裙裙摆掀了起来，将脸再贴上去，与她肌肤相贴，毫无间隔。
这男人一贯执着，慕兮年是最为清楚不过的，对她是，对宝宝们，亦然。
虽然被他呼吸弄的腹部痒痒的，慕兮年却还是纵容着他，手掌心抚上顾亦城的脑袋，小小的抓着他的头发，她眉眼笑到近似能掐出水来，温暖而明媚。
她不说话，抱着同样热烈的期待，屏息静气，同他一起。
双亲如此的翘首以盼，宝宝们却，很给面子的……一动不动！
是真的就一动不动，都等了好久了，还是同以往一样，全然没有反应，最后，以至于慕兮年都开始以为，是自己刚才感知出了错，这样大惊小怪的，自己紧张也就罢了，偏生还叫这个男人希望落空。
清润的眸色微显黯淡，慕兮年略略有些失望，不过，仅此一瞬间而已的事，在顾亦城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她就又笑开了，凝视着他，柔情似水：“怎么了？”
“宝贝儿你刚才真的感觉到了的，对吗？”
慕兮年想说不对，却又不想辜负了他的期盼；想说对，可是，宝宝们一点面子都不给，成心在逗拔拔，她又实在说不出口，以免他期待更深。
所以，思绪翻转之间，她直接没了声音，顾亦城一直在眼巴巴的瞅着她，就好似在等待吃糖果的孩子，却一直得不到回应，以至于最后，表情都颇有几分可怜。
眼睫毛眨动一下，被自家男人那份无辜和委屈给逗到了，慕兮年直接乐了出来。
“你这个小朋友。”
真的就是小朋友啊，瞅瞅这委屈劲，还真叫人心疼啊。
拍拍顾亦城的脑袋，慕兮年再度喊了句“小朋友”，语息亲昵无比，顾亦城却不干了，白白欢喜了一场，失望极了，薄唇紧抿成一道倔强的弧，好似正在犟着性子的孩子。
脑袋略略偏着，慕兮年也懒得去哄他，就看着，她倒要看看，他还能弄出什么动静来，每天都这样花招百出的，比孩子王还孩子王！
结果，等了许久，他也没什么后续，就只下颚一扬，哼唧了声：“熊孩子就知道嫌弃我！”
哼！
就他这样，分明就是熊孩子最形象的写照，还真好意思去说别人，还是自己的孩子？
啼笑皆非，慕兮年憋着笑，原是想奚落他几句，最终却还是耐不过心头的柔软之情，撑起身子向着顾亦城靠了过去，即便动作很艰难，她依旧坚持倾身过去，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别急，既然都到时间了，宝宝们以后肯定也还会……啊！”
身躯僵硬，亲吻都僵停在了男人唇边，慕兮年直接就叫了出来，急促而紧迫，顾亦城立刻就慌了，圈着她不住的去查探：“怎么了怎么了？宝宝怎……”
“在动，又在……呀！”
叫的热切，也顾不上去多说，直接攥着顾亦城的手，往自己的肚皮上面摸，慕兮年很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你摸，你摸，真动了呢。”
“真动了？”
顾亦城还是不敢置信的，明明掌心之下明明毫无动静，掀起眼眸，看一眼慕兮年，确保她不是在逗弄自己，顾亦城很是不甘心将脸低了下去，在她肚皮上再度蹭来蹭去，气鼓鼓的。
嘴里嘀咕个不停，在那一个劲的叫“熊孩子”，就知道欺负爸……哈！
“动、动了！”
骂到一半就感觉到脸颊下面的肚皮动了一下，手掌心下也有动静，顾亦城狠狠一僵，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可这会子又没动静了？
这不是明摆着在玩儿他么？
一气，顾亦城照着慕兮年的肚子就又骂了句：“熊孩子！”
就像是在回应他，慕兮年的肚子又是一动，呼吸再度屏起，顾亦城再骂一句，再动一下。
眼底狂喜涌起，抬头看向慕兮年，她一样的激动，眼眶都是红的，乐坏了，顾亦城猛地将她抱住：“宝宝，宝宝们在动，他们听的到我，他们听到我了！”
第一次胎动，感受着宝宝们带给他和她的希望感，这太奇妙了，是世间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以至于小两口子都乐疯了，抱成了一团，激动的又乐又叫。
都是当爸妈的人了，却比孩子都还要孩子，可是，这种欣喜，真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无法控制，无从言语，有的，只是满心的欢喜、感动，以及，震撼。
多奇妙。
就好似自己的生命在得到延续，由宝宝们承继自己，这种大爱，无与伦比。
是奇迹。
◆
抱成一团，又喊又叫的疯了好一会儿，顾亦城和慕兮年这才消停，将慕兮年小心翼翼的放下，顾亦城重新趴回了她肚皮上，亲一口，喊一句，可结果，喊宝宝却没人搭理他！
是真没人搭理，接连喊了好些句之后，顾亦城算是明白了，他这俩宝贝就是个欠虐的，凛着唇，他直接再骂——熊孩子！
果然，这下就有反应了。
眼前蓦然展现出了这样一幕——面前站着一对粉纷嫩嫩的奶娃娃，两人皆是攥着小粉拳头，抡着肉嘟嘟的肉胳膊，直向他挥过来，哇哇大哭个不停。
其实就是在抗议了，大哭大闹道——我们不是熊孩子！我们才不是熊孩子！是乖宝宝，麻麻的乖宝宝！
心都软倒塌陷了，这样一幕乍然浮现在眼前，如斯生动，是最为真实的美好期盼，莫说是慕兮年了，就连顾亦城，都涌起了一股鼻酸感，想哭。
宝宝啊宝宝，你们这一对熊孩子，可叫爸爸妈妈操心坏了，尤其是妈妈，都被你们折腾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现在好不容易好点了，你们可一点要乖一点，啊，乖一点。
默声在心里念叨个不停，强忍住鼻酸，顾亦城撅着嘴往慕兮年的肚皮上亲，一口，又一口。
如斯温情，是狂野如顾亦城鲜少的一面，慕兮年看着眼角都红了。
若非正在经历，她是当真没有办法勾勒的出，他竟也会有如此慈爱的一面。
亲情当真是一种好难以言说的感情，直叫人心绪万千，震撼涟涟。
慕兮年立时就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当初，夏冰清怀着她的时候，父亲也是这等心情？
虽然并不爱夏冰清，可是父亲，却是真的爱她，将他的满腹心思，全部都投注在了她的身上，那种怜爱，独属于父亲的感情，慕兮年从来没有哪一刻，会像此时此刻这般的明了。
父亲。
多么深重的一个词，他足以将世间一切，都涵括。
抿着唇，慕兮年强忍着，才没叫自己哭出来，眼角虽然发红，却别样美丽，艰难的俯身下去，在顾亦城的脑袋上亲了一下，她默声喃道：“我爱你。”
她如此动容，多么激动的时刻，只可惜，顾亦城这会子才没时间搭理她，就只将脑袋扬起一些，往她嘴边拱了两下，叫她亲的更方便一点，旋即，他就再度凑了下去，趴在她的肚皮上，一边摸一边亲，同时，又开始骂了。
这一来一往的，他骂一句，孩子们抗议一样，她肚子就要牵动一下，慕兮年彻底啼笑皆非了，就像是在看一出戏一般的看着，既是爱怜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