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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沉默了下来。顾流光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讨论,他盯着那份病例,觉得事情也许并非这么简单。“这个猜测有点不对劲。”谈寂低声道。“嗯?”柯枫看向他。谈寂闭着眼想了好一会,还是摇了摇头,道:“说不上来。”柯枫也没再追问,只是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安婉指了指里间的休息室,说:“要天亮了,你带雇主进去睡一会吧。”安婉闻言起身,问:“那你们呢?”“各自找张桌子凑合一下吧。”柯枫挑眉。禾月有些茫然的问:“非得睡觉吗?”“这种孤局的通用规则,从一日过渡到下一日的这段时间里,入局的所有人都会强制睡着,”柯枫解释道,“相比起来,连局就好很多,只有执棋者和与他相关的人会睡着。”谈寂了然的点了点头,率先找了张桌子趴下,柯枫拉了张椅子坐到对面,与他头对头的抵着。“三张桌子呢,挤我干嘛?”谈少爷十分不满。柯枫笑着说:“人家顾kg为了保护大家受了伤,不应该给他留一个大一点的空间吗?”“……”在这种环境下被迫入睡,禾月是有些紧张的,他本打算搬张椅子坐到顾流光身边,听到柯枫这么说,又犹豫着放下了。倒是顾流光单手将椅子拽了过来,示意对方坐到自己身边。“没事,一点小伤,挤不着。”于是,最后一张桌子,还是空了下来。短暂的白昼降临之时,局中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睡梦之中。无形的命运之手轻拨着墙上的挂钟,规则被打碎重组,深嵌于倒影之中。世界归于沉寂,局中的时间,又回归了伊始。安婉是第一个从梦境中醒来的,也是唯一一个,入局锚点在三楼的弈者。上一日刚入局时,她曾搜寻过整个三楼,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遇见任何人,就被雇主的惊叫声引去了四楼。她还记得,在三楼楼梯间的墙上,镶有一面装饰用的落地镜,这会苏貘不在,镜中规则大概率不会生效,安婉踢掉高跟鞋,光着脚朝楼梯走去。虽然比不上柯神和顾kg的手段,但她也并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花。落地镜中,站着一个和安婉身材相似的女人。
同款的白色连衣裙早已被鲜血浸满,她的下腹开被割开了一道巨大伤口,里面的脏器不知被谁硬生生拽了出来,两条修长的腿泡在血污之中,脚上还穿着和安婉刚刚踢掉的那双一模一样的高跟鞋。“你是……”安婉并未因这骇人的一幕而惊慌失措,反而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镜中的女人,“你是执棋者的嫂子?!”女人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伤,并不似昨日遇见的那个小鬼影一般癫狂,反而显得非常悲伤。她对着安婉点了点头,赤红的血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用沾满血迹的手指,抵在镜子的内侧,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个“梦”字。“梦?苏梦?”安婉着皱眉上前了几步,想要继续追问,镜中的女人却忽地消失不见了。墙上的时钟,从这一刻开始转动,规则上演。四楼走廊尽头。那两张盖住镜面的床单依旧牢固,穿着睡裙的小姑娘,偷偷将其中一张扯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揭走了贴在镜面上的字条,躲进洗手池台底,仔细阅读完上面的内容,之后便直起了身子,打算将其扔进水池中冲走。“拿出来,”小姑娘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别逼我动手。”苏貘惊恐的转身,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柯枫,和正从阴影里走出的顾流光。“你们……”她攥紧了手中的纸条。“藏得真好,”谈寂也赶了过来,冷笑道,“昨天也是这么操作的吧。”“说不定昨天还嫌我们出现得太晚,”柯枫挑眉,“才‘好心’引我们过来。”苏貘不甘的往镜子旁退了几步,在见到姗姗赶来的禾月后,忽地发狠,双手举起了洗手台上放着的一盆盆栽,猛得砸向巨大的镜面。谈寂第一时间看出了对方的想法,冲过去想要阻拦,却还是慢了一步,被飞溅而出的玻璃碎片割出了好几道伤口。“谈寂——!”温热的血溅到柯枫的身上,他瞬间就变了脸色,疾步冲上前去将苏貘制服。可镜子里面,还是有东西东西跑了出来,那是一个瘦长的鬼影,所穿着的白大褂,早已被扯得稀烂,胸口处从锁骨到剑突位置,开着一个巨大的血洞,隐约能看到已然不再跳动的心脏。“草,这是什么东西?”禾月低骂道。顾流光立刻迎了上去,那鬼影似乎对执棋者本身没有丝毫兴趣,直接同他缠斗了起来。混乱中,安婉闻声跑来,手中还提着一捆医院仓库里捆棉被用的麻绳,毫不留情的将雇主五花大绑了起来。“放开我!”苏貘挣扎着尖叫。“不是我们非得为难你,弈者在局中无法伤害执棋者,但也不可能放任你胡来。”柯枫说着,单手扶住谈寂,皱着眉看对方徒手将刺入皮肤中的镜子碎片,一块块拔了出来。瘦长鬼影的身手并不及顾流光,也没有小鬼影那样强酸般的血液,被逼退到墙角,突然翻了一下腕子,手中银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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