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负手站在门口,在那条幽深的走廊尽头,看着舞台上的一切。
千梧凭借着意识来到他身边,正要尝试开口说话,江沉忽然蹙眉转过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
被捏的感觉十分真切,千梧一个激灵,猛地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体好端端地,就站在江沉身边。
“什么情况?”江沉有些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了眼台上,“我刚还在想,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你变成阿九,原来那不是你。”
千梧亦十分困惑,他活动了下手腕,看着台上的女人。
那是一个没有影子的人,那是回来的阿九。
阿九唱着,身段轻盈地旋转着,台下人流着泪呼好,女子的笑颜却愈发空洞。
……
五回金纸寒香,六回雪乳桂糖,七回新台陈酒,八回举城高望。
她终于在唱完第八回后堪堪停止,音乐消失,柔美的歌喉忽然变得沙哑。
“为什么。”台上的女人低语道:“爱我,却摧毁我,摧毁后又提思念。曲京究竟把我当做什么?”
台下众人忽然惊慌,有人说道:“你的嗓子怎么了……”
嗓音沙哑难听,每一个字都像能咳出血来,终于有人从亦真亦幻的魇中挣脱出来,忽然惊叫,“怎么真的是你!今天不是千梧登台吗?”
“她的嗓子不是没有了吗?她怎么还能唱!”
人群忽然开始惊慌,如同一场蔓延数日的梦境被打碎,他们纷纷从凳子上站起来,尖叫着要离开。
台上的女人停顿不动,她的视线穿过人潮汹涌的坐席区,穿过幽暗的走廊,和千梧交汇。
片刻后,阿九垂眸一笑,依旧是柔情。
“都不许走。”她忽然低声道。
声音落,通往这条走廊的那扇内门忽然缓缓关闭,蜂拥过来的人们吓得更加卖力地往门口挤过来。
女人花容褪去,脏污顺着眼底渐渐浮现,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一道被尖锐指甲和利器划破的伤痕,喉咙上鲜红一片,淋淋漓漓地滴着血。
“今天,来了阿九的舞台,曲京各位,一个都别走。”她笑着说。
坐在舞台近处挤不到门口的观众砰砰跪在地上冲她磕头,但她却仿佛没有看见,那双清澈却布满脏污的眼睛自上而下环视过,嘶嘶笑着说,“都在了,一个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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