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没有一丝的风。
道路上静悄悄的,只有趴在树梢的知了在没完没了的展现自己蹩脚的歌喉。在这种恐怖的炎热中,即便是站着不动,也会叫人浑身流汗,而如今,道路上却有一支长长的队伍在艰难的前进。
车轱辘嘎吱嘎吱的响着,荡起一阵烟尘,让后面的人叫苦不迭。车队一共有十三辆马车,每一辆都是装的满满的箱子,粗壮的绳索将他们牢牢的绑在车上。只有一辆车上装的是杂物,看上去有些松软,每一个车把式的嘴唇都是干干的,那是为了教训不听话的牲口,而不停的喊叫造成的。他们头上的草帽丝毫不能挡住太阳四散的淫.威,整个队伍都是懒洋洋的,连十几名骑马带刀的护卫也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忽然,一人一骑,越众而出,为大家打气,喊道:“大伙儿加把劲,过了这黑松林,前面就是望通茶铺,到时候,保证让大家喝个痛快。还有,这一趟活跑完,所有人佣金加一倍,算是我许某人的一点微薄心意!”
说话之人短袖箭妆,打扮的非常利落,皮肤黝黑,胡子有些乱,显然很久没有打理,眼睛内掩饰不住的都是疲惫。他跨下的枣红马也不是什么良驹,不过是一匹五岁的滇马。
无论古今中外,金钱的刺激都是叫人兴奋的良方。听到老板的许诺,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纷纷笑道:“许官人做事就是地道,叫人心服!”
“胡二愣子,这还用你来拍马屁,许官人做事若不地道,怎么能通吃黑白两道,将这药材生意做到南北三省!”
“他奶奶的,钱方!你小子还不是拐着弯在拍马屁,咱们大哥别笑二哥了!”众人笑闹了一阵,便快马加鞭的向前赶路,这黑松林并非善地。
这许官人便是许宣,三年之中,他的形象大变,若是许娇容再次见到许宣,只怕一时间还认不出来。
一行人正在赶路,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一棵大树横在道路中央,树干上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带刀汉子。
许宣一抬手,喝道:“停!”
那汉子冷冷的一笑,大声道:“好一群肥羊,也不枉老子冒着大热的天埋伏了这么久!”说完,他从树干上一跃而下,大步向车队走来,将众多护卫视作无物。
许宣翻身下马,向此人迎去,同时向后方的护卫隐蔽的打了一个手势。护卫首领立刻低声道:“明白!”许宣方才松了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
“壮士请留步!”双方距离十步远的时候,许宣开口制止
那人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许宣一阵,道:“你倒是好胆色,说罢,何事?”
许宣拱手笑道:“大家出门在外,不过是求财罢了!这是许某人的一点心意,还请兄弟们喝茶!”许宣从袖子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雪花纹银,向对方递去。
双方距离很远,许宣此举不过是一个姿态,若是对方同意,那么银两送上,双方就此作罢;若是不同意,那么再说其他!
果然,这横蛮的汉子一撇嘴,道:“五十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他向道路两旁一挥手,顿时从树林中钻出二三十条衣衫各异的汉子,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人人带刀!这些人挥舞钢刀,大声鼓噪。
那横蛮汉子很是得意,道:“看到了吧!区区一锭银子让我们兄弟怎么分,老哥劝你一句,将车上的丝绸细软全部留下,便饶了你们一条小命!”
许宣赔笑道:“大王误会了!我们这些车子装的全是药材,你就算是拿了也很难脱手,我愿意奉上纹银百两,权当交个朋友,如何?”
那横蛮汉子一愣,嘀咕道:“怪不得车辙印这么浅!”随即眼睛骨碌碌一转,又道:“药材也要留下,让你们老板拿银子来赎,少于一千两银子,我们就把它们当柴烧了!”
许宣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苦笑道:“我不过是车队的一管事,这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要车队的护卫商量一下才行!”
那横蛮汉子得意的一笑,指着那些聚在一辆马车旁边的护卫,道:“看那些没卵子的货色,吓成了什么样子,好了,你回去好言相劝,我只为求财,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旋即,他又是一阵狞笑,道:“但你们若是胆敢不从,就不要怪我们的钢刀不客气!到时候,爷们可是管杀不管埋的!”
恐吓了许宣一阵,横蛮汉子便挥手示意,让许宣快滚!许宣被吓得失魂落魄,似乎连走路都有些不稳,让此人得意的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