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谓阳谋者,皆需先占大势,将对手怼到墙角,退无可退,明知是坑,还只能往里跳。
楚河现在看似入了楚军,却先要站稳脚跟,阳谋自然不成,只能耍些阴谋小手段。
到了第二天,楚河整理好衣冠,便在大帐见了项梁。
“什么?先生要独自去定陶,说服那章邯,让他让出定陶?这···!”项梁如果不是顾忌楚河的颜面,就差点要指着楚河的鼻子说痴心妄想了。
项梁顾及楚河颜面,英布却从一旁站出来冷笑道:“看来阁下是想学张仪之辈,鼓唇弄舌,蒙蔽人心。只是那张仪虽然卑鄙无耻,却有真才实学。阁下只怕此去,未必能说服章邯,若是人头转而被挂在了城墙之上,还要劳烦吾等取回,却是害了我不少楚国的好儿郎。”
英布这话不仅毒,并且狠。
不信任楚河,那是应该,毕竟虽然两篇赋渐渐名传天下,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
但是在众多楚人面前,将楚河比作张仪,讽刺其人品与张仪类似,却又无有张仪之才华。那就是有点诛心了。
有人跳出来表示怀疑,这是楚河早有预料的。
楚河只是没有料到,英布这个反骨仔竟然这么嚣张,妥妥的一幅等着打脸的反派模板,倒是有些稀奇。
毕竟就目前来说,他们没有利益冲突,去定陶游说,也与他无关,他为什么跳出来?
“看来英布背后还有人,他是武将,我与他定位没有重合点。倒是···。”楚河眼神从账内的几人身上扫过,虽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却先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也罢!敢跳出来当出头鸟,那就先把你给砍了!”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心中一定,楚河便笑着对项梁道:“上将军若是不信我,我张河便可在此立下军令状。”
接着扭头又对英布道:“英将军可敢与我对赌?若我能在半日之内,让那章邯主动露出破绽,送出这定陶城。却不知将军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英布被楚河盯着心中发毛,有点后悔应了那人要求,主动挑衅楚河。
此时却不能露怯,冷笑着说道:“你若能破城,我英布这颗头颅便送你做箭壶。”
“好!将军一世英雄,需当记下今日之言,否则他日必受万人唾骂。”
楚河说罢,冲着项梁拱拱手,扭头又对项羽点点头,转身而去。
项羽全程还处于略懵的状态。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他还有点没怎么反应过来。
否则的话,以项羽的义气,楚河作为他的结义大哥,他没理由不站出来帮忙说话。
虽然他也不相信,楚河能单凭一己之力,只是耗费一下唇齿,便能让那秦将章邯送出定陶。
此时,楚河一人独骑,到了定陶城门下。
城墙上已经有无数锐芒死死锁定了楚河,只要有人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射向楚河。
“楚人来使张河,请见上将军章邯。”楚河张口喊道。
所谓两军对峙,不斩来使。这是古之通例,在春秋战国时代,尤为看重。毕竟国与国之间,相互矛盾对立,却又相互依存。
此时虽已到了秦末,然战国遗风尤存。
倒是越往后去,这种风气反而越是淡薄。
果然楚河一声喊出,那锁定他的锋芒便锐减了许多。
从城墙上下放出一个吊篮。
楚军远在三十里以外,即便是打开城门,也不可能迅速奔至突袭。这些秦人放下吊篮,让楚河坐在吊篮了被拉上去,而不开城门,分明就是有意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