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没有人截杀,陛下不觉得安静得有些过分吗?”
“因为有人拦下了,”男子的声音有些阴沉,又带有几分嘲弄,“我还有用吧。”
“该来的逃不掉,”他说,“我也没想逃。”
我翻身上床的时候,发现师娘端正地坐着,两眼无神。我慌忙抓着她手臂摇了摇,又突然想到,叫醒梦游的人,是件很危险的事。
是的,师娘的身上的妖印已经全部变成焦黑,她盯着我,像我盯着鸡腿一样盯着我,随时一口会咬上来。
怎么,说到鸡腿,我怎么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大山破门而入,拉着我跑。
“呃呃,你拉错了,师娘,你小妹在那。”
他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顺着他惊诧的目光,我也惊呆了,鲜红的血在雪白的袍上十分扎眼,顺着肩头还在源源不断地流着,喷洒出来,女子弓着腰,缩在男子怀里,贪婪地允吸着。
男子倒是无关痛痒,“逃吧。”他说,“他终归无意伤了你们。”
大山挣扎良久,终于拽着神游的我往外跑。
外面有很多人,很多兵,还有师父,他就站在前头。
他变得不一样了,我同他说师娘在里面,他就只是嗯了一声,置若罔闻。
我以为他很在乎师娘,所以守了她十年,我以为老鼠王很坏,他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身处险境而无动于衷,今天,今天我又糊涂了,原来等她不止一个人,隔岸观火的也不止一个人。
我突然为她感到很悲哀,谁,有谁是真心呢?随着形势变,人的心意也会变,又或许说,如果没有一个机会,就只能埋葬在深处,谁都不知道。
有人出来了。
他抱着昏睡的女子,从容地踏着火,雪白,血红,焦黑,疤痕,烧伤。那双镶着碎玉般的眼睛失去了光芒,他变得没那么耀眼了,变得普通,甚至狼藉。
雨哗啦啦下着,火嚣张地烧着,它并没有灭。
男子放轻了脚步,似乎是怕吵醒怀中的女子,只是刚远离危险,男子便支撑不住了,慢慢地跪了下去。
他说,“昨天我做了个梦。”
“我在前面走,你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追,原来,你小时候长这个样子。”
“真有意思。”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个个按部就班,老鼠王被人捆着扔回北城,仍旧当他的皇上,师娘仍是宫中混吃等死的一员,只是倒霉的我,莫名其妙就被人打着包袱扔到将军府了。
因为臭要面子的某人铁了心要将我通身所谓不合礼仪教养的恶习改掉,并且又臭不要脸地认为,自己家的教习嬷嬷最好。
而我勉强留下的原因,是因为他抢走了宫中的做菜最好吃的厨子,吃,永远是我的头等大事,那小子非常幸运地踩住了我的痛脚。
后来,便随了戏本子说的那样,那位大将军急流勇退,带着他那个永远学不会规矩的傻媳妇,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过神仙般逍遥自在的生活。
偶尔,我也会听闻些宫里头的消息,说是操劳过度,皇上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朝上的那几个有兵有权的便闹哄哄的,那时候,我身边那位也沦为草寇占山为王有些日子了,当官的自个乱起来我们倒乐得清闲。
再有些时日,说宫中发生了些动乱,那老鼠王说是在动乱中叫人给误杀了。
我看着不远处在逗娃遛狗的男人,曾经的大将军,功名说不要就不要了,仇恨说放下就放下了,每天听着我唠叨柴米油盐的,带着娃又哄又闹,威名赫赫倒是给我生的儿子当头撒泡尿,生了气憋半天没发脾气。
他曾经这么牛逼的一个人,变成最普通的一个百姓,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他说这样很好。
我有些惋惜,但是也觉得没有不比这更好的了。
这样的生活,有的人那么努力去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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