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早上从村长家出来,秦盛还没醒。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回哪里。

是回原来的“家”呢还是权作不知的去村长家。

在村口站了会儿。

天光大亮。

陆续有村民背着篓子上山。

经过她的时候,都挺和善的打招呼:“李医生,吃了吗?”

李绝一遍一遍的说着相同的谎言:“吃了。”

眼看着再在村头站着也不是事儿。

李绝硬着头皮往村长家走。

她不知怎么的,挺害怕遇见何主任的。

明明他是坏人,自己倒先心虚了。

快走到村长家的时候,看到秦盛正倚在一棵树干上抽烟,眼神东瞟西瞟的,好象在找什么。

她走到他跟前,喊了他一声:“大清早的就抽烟?”

见到她,秦盛随手把烟蒂一甩,“走吧,正等你吃饭呢。”

“干嘛等我?”李绝有些不好意思,边走边问道。

“不等你还等渣货啊。”

不用说,渣货指的是何主任。

李绝听他这么说,婆婆妈妈的性格又出来了。

她顿住脚,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秦盛:“你说你,挺大一老爷们,以后办事能不能不冲动?象是昨晚,万一出点儿啥事,你可怎么交待?凡事要慎重,慎重。”

李绝觉得,做人做事要有分寸,象秦盛这么任性的,实在是让人担心。

她不知怎么表达才能让他收敛一点儿。

不非得要求他做个中规中矩的男人,起码,要不做坏事。

“我都快死了,你还聒噪?!”

秦盛只一句话,立时堵住了李绝的嘴。

她莫可奈何的盯着秦盛的脸看了几秒钟,忽然扭头先进了院子。

她正准备往正屋走,因为平常吃饭都在正屋。

秦盛扯着她的胳膊,领她拐进了自己住的小平房。

“干嘛拉拉扯扯的!”李绝不乐意的嘟囔,他这架式不象是拉人,倒象是拽狗的。

“饭在这儿。”

秦盛让李绝坐在炕上,把一张放了饭菜的小饭桌往她跟前推了推。

“以后这里是你吃饭的地儿。”

“为什么让我在你这里吃?”李绝有点儿饿,端起碗喝了口稀饭,“是不是何主任提议的?”

“他有什么资格?”秦盛一脸的蛮不在乎,“是我跟大婶这样讲的。渣货太恶心,你跟他搁一桌上肯定吃不下饭,以后就单独在我屋吃吧。”

顿了下,秦盛接着往下说:“等我不在了,你住在这里也行。”

说到住,李绝抬头,试探的问:“村长安排我今晚睡哪儿?”

难不成还回去睡?

半边屋子开了天窗,自己和何主任有法子安排么?

“还在东屋睡。”

李绝松了口气,只要不跟老色棍住同一屋就好说。

白天工作么,清天白日的,又常有人进进出出的,晾他也干不出什么缺德的事情来。

“还有,以后你就在这个院子里工作了。”秦盛理所当然的安排,“大家身体不舒服就到村长家来找你,过会儿我陪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李绝讶异的张大了嘴,好半天没合拢。

“快吃饭吧。”秦盛揶揄她,“下巴快掉地上了。”

李绝真的是挺开心的。

这么个安排法,她立时就会从困境里解脱出来。

不管何主任是不是官,天高皇帝远的,也不能把自己怎么着。

若是自己单独工作,那跟何主任完全就划清了界线。

以后交集的时间少之又少。

生活一下子就平淡起来。

李绝有点儿不放心,追问:“村长同意吗?何主任会不会来闹?”

“大姐,”秦盛把食指跟中指捏在一起,“你的胆量就这么一丁点儿,屁大点事儿也会把你给吓着。”

他拍了拍炕帮:“村长同意,何主任默许,放心了吧?”

第19章

李绝长睫毛闪了闪,“放心了。”

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忽然来了一个高空滑翔,稳稳的落到了地面。

李绝心情陡然放松,起码接下来一段时间,她不会有太多波折的心情了。

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没有因为秦盛的存在而有半分的矜持。

秦盛佝偻着腰,象只大虾一样懒散无比的倚在靠墙的位置。

他心情特别放松的时候喜欢这样一个姿势,若是有外人在,他一向都是腰背笔直,象棵挺拔的松树。

李绝么,关系不远不近的,起码算不上生分。

他看着她放松的吃相,微微笑了下:“晚上我请客,在村头地堰子那儿。”

“为什么?”李绝从碗里抬起头,疑惑的问。

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请自己吃饭,还选个山沟格拉的地儿。

“我生日。”秦盛有些不好意思,扭头望窗外。

李绝想了下:“24岁?”

秦盛点了点头。

“年轻真好啊,我比你大了近6岁。”李绝抬手捏捏自己的脸,“皮肤都开始走下坡路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也难怪我妈急。”

秦盛听到“年轻”这个字眼,脸色黯了下。

李绝说完才觉出不对。

对一个将死的人谈什么年轻不年轻的,就是一堆废话。

她尴尬的撂下碗,讪笑着转移话题:“生日会都有谁?需不需要我提前准备点儿什么?”

“带上嘴就行了。”秦盛在炕上抓起件衣裳,随意的扔到肩膀上,“吃好了没?咱们去搬东西。”

李绝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回了老住处。

何主任正在院子里忙活。

一堆烧黑了的大药盒放在地上,他正蹲在那里挑拣。

看到李绝,他很自然的叫她:“李医生,快过来帮忙找找,把能用的药给挑出来。这次损失太大了,我们恐怕得请医院再支援些药品。”

离着一年还有好远,这一把火将药材毁得所剩无几。

看着煞是心疼。

李绝是医生,看到一大堆药没法使了,也挺痛心,赶紧蹲下身子帮忙挑拣。

秦盛站在一旁,看着他俩忙活。

“昨晚太仓促,今天村长就会找人来修补房顶,晚上你还住你的屋,我睡我的屋。咱们各不相干。”

何主任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自然,仿佛那些个尴尬的场面都没存在过一样。

李绝抿抿唇,刚想开口,秦盛抢了先,他咳嗽了声:“何主任,村民们商议着,给您的待遇提提,以后,这屋子就是您专属的。至于李医生,她到村长家住,以后治病看病的,你们各自干各自的。”

“村长怎么没说?”何主任闻言,惊诧的停了手里的动作,直起身子跟秦盛对视了眼,“你不会是在自作主张吧?”

他又转向李绝:“李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咱们是一个整体,我还是你的领导,在这个村子里,你不听谁的,也要听我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挺坚持的,跟他开会时的那种强硬有的一拼。

还是秦盛抢先开了口:“何主任,您要不搞男盗女娼的戏码,李医生肯定以服从您为先。可您失德在先,就怨不得李医生自行动作了。”

他的话里带着股狠劲儿,听得何主任表情瑟缩了下。

昨晚的狼狈忽然间涌上心头,他自知理亏,故而转头,不跟强硬的秦盛对峙,转向李绝:“李医生,我承认昨晚我和小衣有点儿情不自禁,希望你能给予理解,小衣也走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我们呢,干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回仁义医院时,可以堂堂正正、昂头挺胸的回去。这次为什么留下你,就是因为你能吃苦,技术水平过硬。于私,我不敢说自己多清白,但于公,我绝对无愧于心。”

尽管他说得堂而皇之的,李绝并不为所动。

男人的花言巧语,到他色令智昏的时候,屁也不是。信他就是傻子。

李绝闷头收拾东西:“何主任,于公于私我都很坦然。在医院里工作,我们也不在一个办公室。这样分开也挺好,就当是各有各的办公室,有需要的时候,我们再碰头商议。”

何主任还想游说,秦盛不耐烦了。

“有完没完?不行,我自己先搬东西了。”

他一甩身子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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