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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总是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比如现在,在一个陌生人的车上醒来。
睁开眼,看到周围的熟悉景色,从座位上坐直。
“到了哦。是不是暖气开太足了,容易昏睡?”
循着温柔的声音,看向了一张惊心动魄的脸。一时都无法开口说话。
——她在陈雨兰的车上睡着了?
“抱歉,最近可能太累了。”捋了一下头发,想让自己快点清醒。
“那就多休息休息吧,多米可以等老师的。对了,”对方微笑着看着她,“以后徐老师有空就常来吧,没事陪陪多米也挺好的,我会按小时支付,具体费用可以再谈,主要是想孩子开心。徐老师肯定也感觉得出来,多米她很喜欢你。”
她想了想,点头:“好,好的。”
道别后,下车的一瞬间,一股冷肃的气息拂来。
雨已经停了,但是周遭还是湿冷得可怕。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开锁进屋后,里面坐着的人更是让呼吸都冻结。
靳珊已经站了起来,几步走向她。
在这几步的间隙,她没有抬头。
“怎么还没走?”埋怨地道,也许带了憎恨。
是的,她想她恨面前的人。有再多的习惯与爱,也无法掩盖恨意。
明明已经清楚通知过,这是她的房子,她不准对方再踏入一步。但是现在这个局面,也不能说是意外。
这个人如果讲理识趣,还能是她认识的靳珊?
果然,被拥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怀抱。在讨好,挽回。
奋力挣脱,她吼道:“我难道说得还不明白吗?!”
对方的透着伤痛的眼里,逐渐地透出凶恶:“徐温戎,你真够狠心的,你让我滚我就滚,把我当傻子耍是吧?”
“没有人把你当傻子,只有你自己,把自己糟践成了疯子,”深吸一口气,“……我们好聚好散吧,靳珊。”
握紧拳,望着对方阴冷的眼,真心劝说得到的回报,还是狠狠一巴掌。
啪!
猝不及防,在凶猛的力度下倒在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从冲击中恢复,就看见了更悚然的一幕——
在对方拿起桌上水果刀的一瞬,她下意识地后倾。
“你干什么,你冷静点……”
女人慢慢向她靠近,浑身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诡异。恐慌,爬满了全身。
她,想杀了她?……
从前的靳珊再怎么发疯,也从没有向她举起过刀。
大脑已经停止思考。这时,门却被敲响了。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都望向了门口。女人似乎从失控的状态中被唤回,但依旧拿着那把刀。
在靳珊去开门的时候,她屏住了呼吸。
门外,站着刚刚给她送别的人。
“不好意思,请问徐小姐在吗?“一双漂亮的眼里,是探询,”我是她学生的家长,她的伞落我这里了。”
“……”
两人之间沉默着。
“我在。”
徐温戎站起走到门口,只见陈雨兰手中是一把已经扎好的紫色的伞。
她微微愣住。而还没等她接过,女人就把伞放在了她的手中,道:“还好之前偶然知道你的地址,顺路就送过来了。”
“……谢谢,麻烦了。”
对方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渐渐地皱起眉。
她指了指她的脸。
“徐老师,您这里……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身边一道锋利的视线,她笑了笑,下意识抚上依旧热烫的脸颊:“啊,是我刚刚,刚刚不小心撞到,让你见笑了。”
陈雨兰看看她,又看向了她身边的靳珊。
“真的吗?”
听见这一问的瞬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徐温戎心中蔓延。
带着不安。
“……嗯。”她点头。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和徐老师有重要的事要谈。”靳珊冷道。
陈雨兰看了她一眼,说:“那我先走了。徐老师,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尽管告诉我。”
她看见她的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
转过了身,但脚步始终迈不开。
身后的门,似乎在慢慢地关上。缓缓地隔绝屋内和外界之间的唯一通道。
心脏,快速地跳动着,像在倒数着,她所拥有的时间。
三。
二。
……
门,被猛地打开了,在最终合上之前。
落入视野的,是女人的错愕眼神,而她分明地看到,那眼中的泪光。
——掀起惊涛骇浪的泪光。
“喂你干什么?!”
质问的话音未落,靳珊就感到一股力量将她束缚住,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用力扭在了身后。
几
', ' ')('秒的时间里,三脚猫功夫被轻易粉碎,更别提无谓的挣扎。
当那只手中紧攥的利刃哐地落地,曾经的爱人像囚徒一般被按跪在眼前时,徐温戎被抽走了所有思绪。
甚至来不及为突如其来的攻击而惊异。
陈雨兰拿过桌上的胶带,将靳珊的手腕绑了起来。又因为对方止不住的谩骂,她将她的嘴封住。
随后她站起,走到怔愣的人面前。
抿唇。
“……对不起,我没办法坐视不管。”
女人慢慢看向她,摇头。随后脱了力,蹲了下来。
环视着这个屋子。这里的每一处,都有她徐温戎的痕迹,很用心的,无可替代的痕迹。
而这一切,都曾成为了她无原则妥协,放纵自己懦弱的借口。
最终,她竟要靠他人的力量,挽救自己。
遮住了脸,当作没人会察觉和嘲笑。
……好久,没有这样大哭一场了。
身边,有人靠近,和她靠得很近很近,有很暖的温度。
肩膀被轻轻抚摸,宽慰的力量。
——无需任何言语,都能感觉到的力量。
-
东西都整理好了。
陈雨兰帮她约好了车,说要帮她一起搬去租下的房子。
这个房子,她准备转手,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但她已经不想住在这里了。
靳珊被警方带走了,也不知道会关多久。
但总归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在车上,两个人都很久没说话。
在她麻木地看着窗外时,女人开了口。
“我当过几年警察。”
“嗯?”
扭过头,只见陈雨兰正专注看着她。
“在她开门的时候,我就看见那把刀被她藏在身后。那时候我只是有了预感,但直到看到你脸上的伤,我才终于确定了。我只是……差了一个干涉的理由,才会犹豫到底要不要动手。”
“对不起,是我太软弱了。”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徐老师,对这种行为,不管是多亲近的人,都不可以免责。”她沉声道,“他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你要知道,你一味的忍耐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我明白,我不会再错了。”
当了那么久的傻子,她也该醒悟了。
是时候鼓起勇气,摆脱只会折磨消耗她的人,让她和女儿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在陈雨兰的坚持下,她带她一起来了医院。
敏敏正在熟睡,没察觉有人进来了。
“这就是敏敏吗?”女人站得比她更近,注视着女孩的脸,“……看起来就是很乖巧的孩子。”
对方看向她,“比我们多米乖多了。”
“陈小姐说笑了,谁知道长大了怎么样呢,”她笑道,“最近状态好些了,现在在等合适的心脏。我下课了就来陪她,但是总觉得时间不够,在学校也不放心。”
“心脏手术的话,应该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吧?”
“嗯,现在就是愁钱的事,不过,总有办法的。”
拿了湿毛巾,在孩子的额头轻轻擦了擦。
她想了想,道:“陈小姐,现在不早了,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吧。今天的事真的很感谢你,说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举手之劳而已。我是觉得徐老师很合眼缘,我想,我们还是能成为朋友的吧。”
对方向她再次伸出了手。
她也伸手,回握。
“别忘了有困难就找我哦,我这个‘土着’总比你懂的多一些,这方面我还是可以当你老师的。”
留下这样一句话,高挑的身影离开了。
暖意还留在指尖,她勾起了嘴角。
——真是个热心的好人。
现在的社会里,很难真正去信任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但她却对陈雨兰有一种特殊的,没有条件的信任。
或许,是因为那张脸吧?
明知道这是不理智的,却控制不了自己。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向对方贪求什么。
现在,唯有那个人可以。她决定,还是拨出那个电话。
“您好,哪位?”
久违的沉稳嗓音。
“郁总,是我,徐温戎。”看着女孩苍白的脸庞,压低声音,“……对不起,我可能又要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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