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快要忘记大哥去世前这个家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大概一个是因为不能祭奠,再有就是他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人可以不长大吗似乎真的可以。
母亲去世后大哥把他的事情都管了起来,既当爹又当妈,没过几年亲爹也没了,大哥自己扛起贺氏,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有好事的人在他耳边挑唆,说大哥这是要独吞家产,说他也该为自己打算才是。
平日里最讲哥们情意的他想也没想就捡起手边红酒瓶,给眼前的人开了瓢。
大哥知道他不是读书做生意的料,从来没有逼迫他什么,相比能帮助自己分担肩头的担子,他更希望自己过得快活。
该给自己的,大哥从来未曾少过,甚至比他该有的要多得多。
自从母亲去世后,这个世界上便只有他们兄弟相依为命了。
大哥护着他,他也愿意为大哥豁出一切。
所以哪怕他给那个人的病例做手脚,贺仲辛也只当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所以是报应吗大哥也像爸爸那般,以同样的病症死去。
大哥走后,尤嘉又把自己身边的事情接了过来。
她不强求他“上进”,但也不许他再碰那些高危运动。
前尘往事都甩到一边,贺仲辛从楼上下来,正好迎尤嘉进门。
女人穿着纯黑的露肩长裙,乌发挽成一个髻,更衬得脖颈修长,红唇娇艳,肌肤白到发光,她懒懒地往他那一歪,任由贺仲辛抱了个满怀。
尤嘉面上的两片酡红,媚眼如丝,身上也沾着微醺的酒气。
“又喝酒。
”叁分嗔怪,叁分抱怨,他觉得自己可能把古时深闺妇人的幽怨劲儿学到了精髓。
她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有些惆怅地感慨,“我到底年纪轻资历浅,还没坐稳位置,总要多喝几杯,彼此面子上才勉强过得去。
”贺仲辛闻言,眼里的眸光顿时黯淡几分。
他不是小孩子了,能体会到尤嘉为了贺氏付出多少心血,回想起大哥刚刚执掌公司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早出晚归,前尘往事迭在一起,顿时对尤嘉更加怜惜。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总有人替他担着这担子,让他能够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仍旧是那个贺家二少,外头人对他仍旧毕恭毕敬,只是这次贺仲辛终于开了点窍,纵情恣意了叁十年,是时候担起些许责任来。
扶着尤嘉回房休息,一路上心思千回百转。
她旁若无人地躺进浴缸,本该是让人心旌摇曳的场景,然而见到她愈发清减的身体,贺仲辛却只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