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沿她后颈线条轻轻滑下。
从发线附近、白腻颈畔至背脊,从真切触碰到她皮肤、感知她体温至隔着一层衣料,艰难地、令人心烦的。
指尖触到她内衣暗扣。
他及时收手,理智如昔。
这只是一个实验。
为了验证他脑海中所想的。
他在脑中描摹过无数次,失败了,只有这一次,是成功的。
…
翌日放学后,钟贞回了趟家拿些东西。
从小区一栋栋楼下穿过,她正走向自家公寓楼下,几位上了年纪凑在一起聊闲话的老人挡住她去路。
“今朝早晨,听说昨日夜头有个人家家里遭小偷啊?”
“是呀,听人说,昨日夜头救护车啊来哉。”
小偷?
钟贞往回走到小区门口,黑色led显示屏上是红色亮字——
由于近期小区多户业主反应小区内有窃贼在夜间活动,望小区各家各户注意安全,届时保安处也将加派人手,以保障大家的安全,望周知。
……
两周后的周三,高一四班下午第一节课,信息技术课。
学校机房窗户常年挂着不拉开的灯芯绒窗帘,墨绿色的、厚重、不透光,除却电脑主机的光源,整个机房阴暗而干燥。
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机房中亮着的屏幕稀稀落落,钟贞按学号坐下,开机后先打开了搜索引擎。
手背贴在屏幕旁,她边对照掌心写的文字边打入搜索框— caane(钟)
回车,搜索。
一目十行浏览后,她又在后面加了几个字——表达什么感情。
钟贞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窥探了解萧珩的内心,然而浏览几页后她颓然发现,萧珩的心思她大概是琢磨不了了。
正如这首钟,没有表达任何一种感情,这首曲子本身没有感情,也无需演奏者有强烈感情。
这只是一首华丽的幻想曲,艰深而极富技巧,气势狂放。
由萧珩来演绎这首古典曲目,再适合不过了。他就 caane,复杂、难以掌控,轻狂意气,却又教人不住幻想。
…
当日放学后,钟贞站在座位前整理书包。
今天夜晚有暴雨,气象局发布了黄色预警信号,他们走读生这才被放晚自习。与往常一样,钟贞依然在巷口等萧珩,如果是下晚自习,她会在距离学校较近的地方走在他后面,两人间会拉开一段距离。
对此,萧珩并不说什么,钟贞也就没解释。
她不想被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事她不愿与人分享,包括她这位哥哥的。
前一周,她在医院陪萧珩输液。学校那,萧珩请了病假,她那时也不知怎么想的,每每放学后还跑去十六班,在窗外使劲望里头黑板上的作业,抄在便利贴上,晚自习下后到医院拿给他看。
但萧珩每次只是看看,翻翻她作业本。大概对他来说,题目只要看看就行,脑中一会儿就能想完,笔都不用动。
那几天,钟贞则每天晚上都有题目请教他,而每一道题目解答萧珩只说一遍,同类型的题目萧珩也绝不重复第二遍。
有时题目讲得太晚了,钟贞这位学生倒先睡去了。
早上醒来回学校交作业时,她发现剩下的作业全被补上写完了。
…
第二天上午课间,走廊外赫然哗啦啦走过一大群学生。
班长把手机往桌肚里一扔,昭告:“十六班投影仪坏了,隔壁班这节体育课,他们去隔壁班上课了。”
在高中,只要是常理之外发生的事,都是新鲜事。
班里同学课后的聊天话题一下扯到投影仪怎么会坏的问题上了,想想上一节数学课要集中精力多无聊,可要换到另外一个班级上课,就有趣多了。
这会正碰上隔壁班体育课要整队下楼,两个班级往相反方向走,狭路相逢,窗外掠过重重身影,钟贞一眼不眨。
萧珩来了,正经过班级外的走廊。
下一秒,钟贞低头趴在桌子上,眼前挡着一个冷水杯。
她从透明塑料杯剩下的水中,见到窗外的萧珩。四周微微荡漾的,仿佛银色粼粼的湖面。
只剩模糊身影,和他清清冷冷的轮廓。
她从水杯中,看见了长长的夏天,看见了全世界。
这一瞬,她心底念头越陷越深。她要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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