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
周子遇的话,在她耳边萦绕不散,扰得她心思纷乱。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黎漪问要不要跟她一起离开这里,跟她去欧洲,从此过另一种生活。
她拒绝了。
亲手掐灭了人生的另一个可能。
现在呢?
不管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甘心也好,害怕也罢,现在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有什么后果,她早就一清二楚,难道要半途而废吗?
当然不。
桌上的手机又震了一下,从开机后到现在,便没怎么停歇过。
她伸手拿起来,点进备忘录,把早就准备好的道歉信一条一条发送给每一个关心她,却在今天受到震撼和影响的人。
接着,打开社交平台,打下简短的一句话,暂时回应发酵了一晚上的流言。
“宣宁v:我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但求一个公开道歉@舒淑兰。”
第84章 视频
这边的消息刚刚发出, 不到二十分钟,便又掀起波澜。
有人发出了舒淑兰下午一个人倒在沙滩上,胳膊和腿上都被磨破的照片, 质疑宣宁的真实目的, 指责她是否想靠舆论把人逼入绝路。
还有人找到了白熠夜晚失魂落魄在街头发呆, 最后被白礼璋带走的视频, 更有人拿出舒淑兰的那首经典名曲《浓情》, 用醒目的红色标记出作曲那一栏的“无名”两个字。
“舒淑兰早就说过这是一位流浪音乐家的作品, 当初花十欧元买到版权, 是对方要求不能署名, 宣宁凭什么说这是她父亲送给她母亲的歌曲?”
“是啊,她有证据吗!让她爸出来说啊!”
“她都说是孤儿了, 她爸肯定早就没了吧。”
“死无对证是吧,造谣就是这么来的。”
“是来讹钱的吧, 这首歌这么火, 这些年赚了不少钱!”
宣宁看着一条条充满恶意的揣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知道, 这一定是舒淑兰的团队有意引导的结果。
舒淑兰没办法否认她们之间的母女关系,就只有把矛盾的焦点引到这首歌上。
黎北迁早年写过许多歌,但统统都没有发布, 除了唱给舒淑兰听, 便只在街头卖唱的时候唱过。那个年代不同现在,智能手机尚未出现,几乎没人会给街头艺人录像留证。
舒淑兰一定觉得, 她手里没有证据证明那是黎北迁的作品。
只要有这一点在手, 他们便能咬定她在造谣诽谤。
其实舒淑兰和她一样,手上握着的各类商业合作、代言, 都是双刃剑,顺时互利,逆时便是刺向自己的刀。只不过舒淑兰有成熟的团队,在圈内也有二十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有自信能通过各种手段,操纵舆论,洗白形象。
文希的电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舒淑兰那边联系过来了,让我们别再纠缠旧事,不然,就要动用法律手段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还有些怀疑,“宣宁,你……有对策吗?”
虽然之前她和宣宁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但到底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今天这么突然得到这么一个“惊喜”,她实在没法一直心平气和。她担心,如果真的被舒淑兰拿住,那么宣宁这个商品,对她和公司来说,就是个只亏不赚的商品,不能再要。
“文希姐,我手上还有一些东西,你可以等我发出去之后再做决定。”
宣宁明白她的顾虑,心中也感到抱歉,但如果提前和她商量,她一定会反对。
文希沉默着,似乎在考虑她的话,片刻后,说:“好,我先等等。”
她这一等,便是说会暂时帮她先安抚之前签下的几个商务,以免他们在事情一出现的时候,就直接提解约。
“谢谢。”
-
舒淑兰从白家现居的那套别墅里搬了出来。
一番争吵过后,白礼璋便一个人回了房间,没有理会她。
夫妻十几年,这是两人第一次闹到这么僵。
当初白家老太太反对的时候,都没有过半点要分开的迹象,而这一次,在这么多年后,她终于已经熬到老太太患上阿尔茨海默症,长期住在疗养院里了,却被那女孩背刺,出现了真正的婚姻危机。
二十多年苦心经营,才终于摆脱过去的平庸和劳碌,赢来今日的生活。
她不想今日在白礼璋面前留下太过不体面的印象,便趁着夜里,带着才刚刚处理过的伤,简单收拾了衣物,提着一只箱子,独自驱车,搬去了她自己名下的一套公寓。
路上,工作室的人打来电话。
“兰姐,和青禾的文希联系过了,她说他们现在也联系不上宣宁,没法替我们传话,请我们自行联系。我怎么听着,是不想管这事的意思?”
舒淑兰开着车载蓝牙,一边观察路况,一边问:“那他们有没有联系其他博主发通稿——或者,上次帮她解决问题的那家公司呢,有没有什么动作?”
比起宣宁,她更在意的是周子遇,那孩子虽和白熠同辈,只比他大两岁,却比他成熟太多。
“没有,兰姐,我找了不少熟人打听,这两家都没有动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