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祈然听得脑后风响,只抬手一掌逼退黑无常,旋即稍稍一跃,身形转处已抄了五枚金钱镖在手,紧接便见他借力甩臂,五枚钱镖立时便往黑无常面上奔去。
他这听声辩位与甩手箭的功夫属实漂亮得紧,身在空中解镖再打一气呵成,黑无常哪能料到他如此应对,猝不及防下面门早中一镖。
倘单以武功而论,他两个实在难分伯仲,然龙祈然出手如电,又是情急下突施暗手,这才避躲不及而至此状。
白无常惊呼一声,忙舍了曹震,捏镖便往龙祈然喉间抹去。
这一招来得迅捷如风极是狠厉,龙祈然五脏六腑阵痛不绝,哪会同她拆招,便往一旁稍跃规避。
她一招将龙祈然逼退,忙转上前去,替兄长拔镖涂药。
龙祈然也趁此时机运功去痛,待胸腹苦楚去了大半,这才对赤炼一众道:“曹震中掌,你们几个速速带他离了此地!不然是死是活,皆非龙某之责!”
青雉、黄龙两个虽斗杀了抬棺使,身上却也伤痕不少,待听了龙祈然高喝哪敢怠慢,忙带了赤炼、黑凤两个赶在曹震面前。
可怜曹人屠成名以来,从未受过此等伤势。只见他右臂瘫在体侧,洁白衣襟血迹殷然,清秀面上黑气枝蔓狰狞可怖。
他中掌处正在前胸,虽无陈秀洁伤重,然掌上尸毒已侵入心脉,此时只仗着内力雄浑辛苦抵抗。
龙祈然见他四个木鸡也似的无措,口中厉声喝道:“愣着作甚?还不快滚!”
青雉见曹震伤情极重,眼下四人又各自带伤,心道如无曹震平安归去,只怕自己四个也要教首领毙了,忙换人搭手,抬了曹震往山下而去不提。
龙祈然斥他一众下山,抬手一抚身上紫绶袍,身形飞掠又往黑白无常处扑去。
那兄妹两个歇了半晌气力回复,纵他武功高强也无惧意,自也合身而上,三人斗作一团。
龙祈然以一敌二,前一百招时尚有七八进击招式,待过百五之数后已显疲态,进击招式只余三四,二百招后章法凌乱,只徒具招架之力,进击招式已难再见。
三人前后拆解了三百余招,只听龙祈然一声厉喝,双掌在胸前一叉一分,自往头顶天上击去。
这一掌平淡无奇,内力伤敌更是无从谈起,然白无常却忽得惨叫一声,七窍中俱流出血来,旋即身形颓软扑倒当场。
黑无常离他远些,只觉十二正经、经外奇络乃至五脏六腑、筋骨肤肉无一不痛,周身内力更若山洪,只管在体内横冲直撞,全然不为他所控。
这厮接连吐了三五口鲜血,这才惊道:“悲魔猎魂手……你竟练了悲魔猎魂手!你竟练成了悲魔猎魂手!”
龙祈然立在原地直喘粗气,面色惨败一片全无血色,他心内暗道:“未及宗师境界擅施武功,无怪师父生前总是如此告诫,龙某今日命丧此地矣……”
他自在心内胡思乱想,黑无常却畏于悲魔猎魂手之威不敢擅动,良久才道:“我兄妹已是板上鱼肉,龙管家还不动手?”
龙祈然冷冷答道:“想活命的,便带了你妹妹滚出中原。”
黑无常冷笑一阵:“怕是你内力已尽,再发不出第二掌了罢!”话音起处手发一掌,直往龙祈然胸前击去!
他见龙祈然全无动作,教自己一掌击倒在地,口中喝声:“果然不出我所料,龙管家想已力竭,今日便送你去饮孟婆汤!”说话间抬手一掌便往天灵劈下。
龙祈然此时气力竭尽,欲躲这掌实是不啻登天之举,一时心内暗道:“罢,罢,罢!今日合当殒命,只可惜不能提师父报仇雪恨,斩尽魔教贼子了!”
他将双眼一闭只等掌落,忽听头顶“噗嗤”一声闷响,面上已溅了些凉意。
定睛看时,只见黑无常左肩上刺出一截鎏金纹饰的剑锋来,汩汩鲜血正缘剑而行顺尖滚落。
剑尖稍一绞,立时便往回收,一灰袍客已自黑无常身后跃出。他仗剑挡在龙祈然身前,瘦高身形竟生出几分岳峙渊渟之气来。
黑无常右手按牢了伤口,不由诧道:“我点你死穴十余处,怎地还能的活!”
“移穴这功夫某也略知一二,不过你内力实在胜某太多,脏器倒当真教你伤了,故在树下歇了片刻。”
黑无常恨道:“常年打雁,今教小雁啄了眼!想不到我黑无常勾魂无数,到头竟教你这小杂种瞒了去!早知如此,适才便应一掌毙了你!今日且放你一条生路,来日阎罗殿上再同你们算账!”
言罢自将白无常背了,借轻功不知往何处去了。
龙祈然见状摇头叹惋:“纵虎归山,投龙入海,再想杀他可是难上加难了……唉——”
他话音未落,只见林锋口中鲜血狂喷,人已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