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89章 神针天女妙语如珠 书魔郑聪含羞而退</h1>
众人凝目一望,原是三庄主与唐风前来,他两个一个步履沉稳,一个橐橐有声,倒是极易分辨。
三庄主浑浊目光飞也似的在众人面上扫过,冲孙济、秦玉颜两人僵冷道:“一指怪医、神针天女?哼哼,你们两个在药王谷那壳子里缩了二十年,如今终舍得出来了?”
这人身着套黑袍,手中提着管长近尺半的狼毫大笔。他身材瘦高清癯,面色蜡黄木然无须,站在厅中就直如立了块枯木一般。
秦玉颜如何听不出他言语嘲讽之意?自竟不气不恼,反微微笑道:“妾身区区贱号,竟也能入了秃笔翁法耳,实在是受宠若惊。”
秃笔翁依旧不善:“法耳可担不起,当年老夫那不成器的弟子教天女废了一双招子,这梁子老夫记得清清楚楚,不曾忘了半点。”
秦玉颜听了又发娇笑,口中恍然道:“原来当年在药王谷门前损德的畜生是郑老先生门人,早知如此,妾身便就该看在您的面上,去他一只眼睛以示惩戒便好。”
适才秃笔翁讽她与孙济为缩头乌龟,她这一番话看似和颜悦目不存着半点敌意,实则反唇讥笑秃笔翁与他弟子是畜生。
秃笔翁自鼻子中挤出一声冷哼,口中不屑道:“哼,神针天女,绣瞎子的本事倒是俊俏无双!”
秦玉颜端起面前茶盏,浅咂一口香茗,一双美目直翻在他招子上,口中悠哉悠哉、针锋相对:“我神针天女别的本事没有,只会绣瞎子。倘使老前辈不怕自折了身份要与我寻仇,改日约个时辰地点,届时妾身断要奉陪到底。”
秃笔翁拿起桌边酒碗,自盛一碗葡萄酒大口饮了,又提袖擦了唇上酒渍:“那孽障不知好歹,教神针天女出手教训也属咎由自取,这梁子虽存着,却也与无等同。”
稍一顿,又听他道:“老夫潜修多年悟出一套笔法,一直藏在胸中不曾示人,听说有位姑娘百招内败了四弟,郑聪特来领教那姑娘的高招。”
唐风满面惭色,口中唯唯道:“三哥,你说这些作甚么……”
上官月站起身来双手略一抱拳:“老前辈请了。”
她“请”字尚不及落下,离风、闭月双剑已脱鞘而出,怎料郑聪却道:“姑娘且慢。老夫先与你说说这笔法,免得你输了撒娇不认账。”
上官月柳眉一挑,极是不悦:“胜便是胜,输便是输,我自光明磊落,怎地就不认账!”
秃笔翁却不答话,又由坛中盛碗美酒饮了,这才自顾自道:“老夫这路笔法名曰‘上阳台’,乃由谪仙人《上阳台帖》中得来,一字一招,共计二十三招,你且听好。”
只听他口中朗朗念颂:“山高水长,物象千万,非有老笔,清壮可穷。十八日,上阳台书。”
几息间《上阳台帖》念罢,秃笔翁又道:“小姑娘,留神了!”
说话间便见他足下一动,右臂动处,手中狼毫笔直奔上官月头顶百会穴而去,正是行书“山”字起笔一竖。
上官月仗剑迎上,双剑一错架了狼毫,霎时间便听一阵金铁相撞鸣响声彻前厅,点点火星四散迸溅开来。
她只觉掌心一麻,险些弃剑于地。定睛看去,原那狼毫笔笔杆竟是精钢所铸。
郑聪一招落下旋即微一转腕,狼毫笔先点上官月右肋商曲,紧接将臂一挥又往前心扫来。
上官月见他笔法连变,只为写全一个“山”字,心中已知了他笔法中一处极为要命的弱点递招进击时又添了三分果决。
只见她离风剑横斩,闭月剑直往秃笔翁胸腹膻中穴点去,正是青莲剑诀前阙八式——北天狂沙风怒号。
郑聪瞧她双剑灵动,右臂连舞之时,狼毫笔先起再落勾动两下,欲破剑招。
上官月见他笔路、字形骤变,仔细观瞧,原来是行书“物”字右边写法。自将左臂微微一缩,五指如波一漾,闭月剑在掌心旋了两旋又奔他膻中而去,右手离风剑也无甚招式,只管平挥一剑,直扫郑聪脖颈。
秃笔翁见这一手破她剑法不成,当下身形向后纵出,自将右腕连转两转,右臂一缩,狼毫笔便要蓄势点出,原来是个草书的“可”字笔路。
他原当是因念了《上阳台帖》,自己又用行书笔法出招,是以教上官月知了招法,立时更换草书笔法与她拆招。实则上官月所觑破绽,乃他写字时一字不全改换别字,内力便需从头再运。
这路武功无论行、草、楷、篆皆可落笔,郑聪却自作聪明换了草书,草书本就难以辨认,此时虚空写出,更是潦草难识,然内力运行也更为迅捷,仓促易径所受内伤也要严重许多,故他此举实在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