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轻声道:“曦若那孩子性情刚烈,我听雨歇说,自你打过他之后发奋习剑,誓要教你好看,今日这一场他多半是要上去的。”
林锋闻言道:“如此一来我还要激他一下才好,免得他唯师命是从。”
言罢自以传音入密之法道:“曦若,一来覆海枪宗与你宗有世仇,二来初胜一场士气正盛,只怕你并非他门人敌手,最后一场还是莫要上场为佳。”
曦若闻言浑身狠狠一震,旋即便向曾师叔怒目直视,若非他内功修为远远不够,此刻非要立时还嘴不可。
却听林锋声音又在耳边悠悠响起道:“曾师叔皆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剑术未到火候,若是上去平白取辱,自己颜面无存尚且事小,堕了飞天剑宗与曾师叔的面子,可就是大事了。”
曦若听他声音对自己尤为蔑视,心内不由暗自发狠:“你说我不行,我偏要上去与覆海枪宗门人争斗一番,如不拿下山堂之首,便就死在场中!”
他心内拿定主意,又将视线甩在林锋面上,却见曾师叔已不知何时望向了场中争斗的两人。只是他眼底英华涌动似是有所思忖,全然不曾将心思放在三师兄身上。
曦若捏捏怀中剑鞘,心内不免有些紧张。三师兄与娄潇争斗险象环生,有些招式他在场外看来也倍觉心惊肉跳,若非三师兄时而突出奇手,此时只怕早已落败多时。
张思佳身在场中全神贯注,虽没无林锋料敌于先的本事,却凭过人目力强稳了败局。
而林锋所授攻敌必守之法也建奇功,他越是施展便越觉舒畅,比起攻守有度的本门剑法,更是丝毫不觉晦涩,恨不得招招皆往娄潇要害攻去。怎奈林锋严命在先不敢有违,否则此时断然要如此而为。
张思佳心中也极为明白,林锋是要借此机会教他们明白攻敌必守的用处用法,如今他与娄潇二人拆招近百,愈发能领悟其精髓要旨,施展起来虽尚不及林锋那般潇洒随心,却亦有可圈可点之处。
他此时渐入佳境,出招之时如有神助,便如右军借着微醺醉意挥毫泼墨也似的行云流水。
娄潇前时尚觉张思佳剑招可测,战至此时已觉压力倍增,隐有落败之状,兼又要提防他诡异招数,一时间手上章法已自慢了三分。
只见他先锋手前冲,一棍点向对手前心,张思佳眼力过人身法灵动,手中长剑卷动立时搭剑棍梢,将之压向腰间。
娄潇腰胯发力先锋手向左一拉,横扫对手右腰,张思佳见状往左前方一步跨出走了生门,随即一招龙翔天际长剑平扫,转而又攻三招。
此时二人相距只余五尺远近,棍力未盛已衰,剑上却有十成十的力道,此消彼长下竟将娄潇虎口震得发麻。
他心内正自叫苦,张思佳已杀至近前迎头一剑劈下,这一剑斩下声如鬼啸,正合飞天剑宗剑术之迅、猛要旨。
娄潇持棍上迎,剑锋入木深近三分,却无论如何再不能深入,反震之力直冲掌心,险些教张思佳弃剑于地。
原来娄潇那棍,乃九节老竹所制,内中嵌着一条钢芯,张思佳那一剑斩破竹皮遇到钢芯,故不能再进。
张思佳手掌吃劲,右腕反转一绞一扫却只剥了指尖大小的一块竹皮下来,倒是剑锋与钢芯摩擦,迸出无数火星。
惊恐神色蓦然涌上娄潇面颊,他双手一推将竹棍直直向远处丢去。只见竹棍尚在空中,烈火立时燃起,不过片刻功夫便将竹皮烧成了一团灰烬。
张思佳正自诧异,自己运足内力竟只剥下小小一块竹皮,陡然间见了火光心内难免惊骇。便是林锋、曹震这等见识非凡之人也有些莫名其妙。
众人正自诧异,却听孟薇轻道:“原来如此。”
上官月不禁询问道:“竹棍火起究竟是何缘故?”
孟薇道:“我曾在书中看过,中原南疆土民以藤编甲,置于桐油之内浸泡两月取出晾晒七日,再浸泡两月晾晒七日。两年后藤甲刀剑难伤,可防箭矢乘渡江河,却唯独畏火。想来娄潇的竹棍也是如此。”
听了她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却听张谆道:“第二场,敝宗门人张思佳胜。江宗主,小徒身体不适,这最后一场敝宗弃权认负。”
却听曦若低低道:“师父,弟子……弟子愿与一战!”
《雍史•孟相世家》云:“孟相博览群书才冠天下,天文地理乃至武林百兵无所不知。武帝谓之曰:世称男子以人中龙凤,孟相当为女中仪凰。封公侯爵位,食邑八百里,并肩王府侧建仪凰府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