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客喝退了黑衣人,自又改换和颜对饮霜两个道:“走罢,我带你们往昆仑山去。”
饮霜面上一红,口中吞吞吐吐道:“谷……谷大侠,我妹妹她走不动了……”
白袍客闻言抿嘴一笑,极有几分书卷文气在内。他自将身俯低背了饮月:“你可还走得动?不若我唤个人来背你?”
饮霜忙道:“多谢谷大侠,我还走得动。”
白袍客看看他通红小脸,自将左手搭上饮霜右肩,渡过一道真气替他御寒:“日后还是唤‘六叔’罢,倘当真论究起辈分,你两个当真是我师侄的。”
他见饮霜面露迷惑神色,自道:“此事还是日后去问你爹爹罢,你只说是我谢过他当年华天城外的恩情,届时他自然知晓。”
饮霜、饮月兄妹两个听他言及父亲,念想母亲谢了红尘、父亲不知所踪,一时间心内悲戚至极,不由一齐放声大哭。
白袍客却道:“你两个也无需啼哭,你们爹爹断要回来的。”
饮霜哽咽抹泪:“六叔,爹爹只带着娘亲的剑去了,霜儿好想他们。”说着竟扑在白袍客怀中一阵嚎啕。
白袍客独臂背着饮月,只好蹲下身来道:“霜儿,你休要啼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自然准允,流泪实在不成。我与你爹爹相识二十余载,岂能不知他的为人?只管往昆仑山去便是,届时便有主张。”
光阴荏苒,不觉间已过去半月辰光。白袍客背了饮月、领着饮霜径投西北,这一日已来在昆仑山山下。
白袍客在阶前放下饮月:“此间便是昆仑派的山门所在,六叔身份实在尴尬,你两个只管上去便是。”
这一路上吃穿度用皆是白袍客花销,他手笔极大,仿佛腰带内除却金叶子外,便只剩下数用不剩的金瓜子儿。
饮霜、饮月兄妹二人得他一路相助,心内顾虑早已全消,当下跪倒叩首千恩万谢、依依惜别。
白袍客将二人扶起:“将来无论你二人哪个继承无忧派掌门之位,千万光照门徒简拔心思、志虑,至于武功只管去寻你爹爹传授了便是。”
饮霜道:“六叔,小侄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白袍客依旧一笑:“你只管说了便是,我断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音方落,却听饮霜道:“敢问六叔——缘何不上真源山?”
白袍客猛怔,他原当饮霜要问些名姓、师承之类,正打着腹稿思忖,却不意饮霜问起此事,当下只好如实作答:“真源山上有位长辈,是六叔穷此一生也无颜去见的。闲言碎语休要多问,速速上山去罢。”
却说饮霜兄妹一路上山,还未及半,二人皆已气喘吁吁,幸得途中遇上了昆仑派巡山弟子,只垂问一二句,便带了二人往山门而去。
莫约过了一二时辰,便见正门前所立之人,不是父亲首徒碧落外又能有谁?
二人齐扑在碧落怀中大哭:“师兄,霜儿想你想得好苦!”
碧落一面出言吩咐,自抚着二人脊背轻声宽慰道:“师兄不日便随你两个往真源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