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饮霜福至心灵,一见书生传授须臾即会。正待叩拜道谢,却听青衫书生道:“吾夫妇代天传艺,毋得挂怀。汝父昔时言语,需时时铭记在心切不敢忘,否则吾将收汝武功回来,可记下了?”
饮霜忙道:“晚辈记下。”
书生轻笑:“吾昔年添罪染业现方赎尽,今苦海得脱,当往冥乡轮回去也。适才所传种种武功,汝需多多演习,不负我无忧派绝学。”
言迄,又对妇人道:“夫人,因我之罪,累及你与璐儿并众弟子不得轮回,今生实在愧对,待来世慢慢偿还。”
话音落处,饮霜只觉一阵香风扑面,顷刻间不见了二人踪影,待欲起身呼唤,原是南柯一梦。
他自苦笑数声,心道:“果是我胡思乱想,天下哪有这般好事?”念头未绝,脑中忽闪出种种剑术、武功、要旨、歌诀来,不由放开音声大笑起来。
恰是碧落与他送饭,闻了笑声不禁道:“师弟,你笑甚么?”
饮霜道:“好师兄,咱两个一齐吃饭,吃过饭你陪我拆解几招。”
碧落不明就里,只当他欲借拆招排遣心事,当下满口应允:“你先将饭吃了,师兄去取木剑,在演武场等你便是。”
他师兄弟两个议定拆招不论,单说永泰府也不知何时多出个古怪乞丐来。
那丐子满头雪发,也不知年岁几何,隆冬时节却能单衣卧雪、安坐行走,不过几日功夫,便传遍了永泰府大小街坊市井,百姓围观者也不知有几多。
这一日,一起子泼皮、落魄户儿闲来无事,内中有个唤作张闲的,打头儿道:“听说城中那丐子脑子混沌,夜里就在城外山神庙安身,不若去戏弄戏弄,寻了乐子也是好的。”
几个泼皮皆是无事生非的主子、寻衅滋事的状元,便路上走着也能挑出理来与人拌嘴,当下纷纷道:“好好好,一齐去。张闲领路,闷驴儿打酒,二广买只烧鹅,一发往山神庙寻那丐子去!”
不过许多时辰,闷驴儿与二广两个提着酒、鹅回来,张闲自在头前领路,半柱香的时辰便已到了城外山神庙。
这庙许多年来不曾有人祭拜,墙塌壁倒倾颓得不成样子,便是门板也教丐子拆下作了铺睡。
一起子泼皮悠悠荡荡来在破庙,只见丐子由西走来,他左手拄根长枝,肩上搭根细枝,果是单衣破鞋,浑然不觉寒意。
张闲几个自在半里外点指,不过眨眼工夫便见丐子来在近前,一时齐揉眼道:“莫不是青天白日遇了活鬼?怎就走得如此飞快?”
再一眨眼,丐子已从容入了神庙睡下,几个泼皮上前道:“那丐子,由爷爷几个胯下过去,将烧鹅送你吃!”
那丐子躺在门板上,袒胸露腹只管酣睡,全不睬几人言语。张闲大怒,拔足便往丐子左肋下猛踢——此乃人之要害处,距心最近,倘踢得狠了,怕要坏了性命。
余下几个泼皮恐摊上人命官司,急上前劝阻,只听张闲惨叫一声,人已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