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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莲七
时间过得很快,大学本科临近毕业,杨顺边泡在图书馆里忙着写论文,边在考虑是该接手家族生意还是考公,这两条路,无论选择哪一条,未来都平稳无忧。
廖成毅看到杨顺这样踌躇满志的模样,慢慢意识到自己终究只是一介小混混,注定混不出什么名堂,不希望自己这种人,他们这种关系,将来影响到他的大好前程。
那时杨顺坚持要出柜,但廖成毅却旗帜鲜明地反对,两人经常因为这个问题而起争执。每次争吵过后,两人都不说话,廖成毅则躲到阳台上,没完没了的抽烟。
杨顺最近发现,廖成毅常常没打一声招呼就不回来,把自己一个人扔在小屋里,他以前上哪儿,去多久都会提前跟他说一声,开始只是一两天一次,后来经常是两三天都音信全无,连电话也不接。
廖成毅什么都不说,但杨顺已经能隐隐约约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杨顺也算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有什么事想到了就会立即去执行,他酝酿了近一年,最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抗下巨大的压力跟家里人摊牌,甚至打算今年春节就带他回去见家长,把他们的事给定下来。
廖成毅自卑于自己高中辍学的小混混身份,反对这么快就出柜,嘴上说着没那必要,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心里其实是不敢和杨顺回家,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你想得也太远了,都远到天边去了。”
没想到,杨顺听到他这句话后不仅没有释然,反而如同晴天霹雳,他用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那一刻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杨顺认为廖成毅之所以不敢和他回家,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变质了,仰起头,看向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看到杨顺这个样子,廖成毅把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里。
因为上次帮杨顺挡了小混混,廖成毅惹怒了对方集团里的老大。老大下了最后通牒,一定要将他拿下。没过多久,廖成毅就被黑道上的人盯上了,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他意识到,要想保护身后的人,他必须先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
廖成毅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里,自嘲老天爷没有给他机会。
后来的某一天,杨顺已经记不太清具体是哪一天,廖成毅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如果不是小屋洗漱台上漱口杯里两把并列的牙刷,床头的两个枕头,还有那辆小电车,还剩下这些微小的痕迹还能证明曾经存在过,廖成毅这个人好像从未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似的。
那天,他坐在小屋里等了他整整一天,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亮。等等天全亮起来的时候,杨顺心如死灰,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出门前他把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钥匙放回到桌上,手僵持在半空,又想这次算了还想再收回去,最后犹豫了片刻,砰一声关上门,从此再也没有回过这里。
这在廖成毅的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分手,但是在杨顺的眼里是他遭到了挚爱的背叛,内心世界好不容易打开的那扇门又被关上了
杨顺单方面认为分手是因为廖成毅怂了,没有和他一起过下去的勇气,而自己还像个白痴一样在单方面付出。把刚向父母出柜,豁出一切,只想和他在一起的自己更衬托得像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再圆满的感情也经不起质疑,纯粹的感情有了异议也会出现裂痕,两人再难回到从前。
他以为自己终于遇上了幸福,在大好的年纪里错付的真心却再也收不回来,于是有重新将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盔甲之下。
毕业季,杨顺按照程序答辩,参加毕业典礼。
大学毕业后,杨顺拖着行李箱走出象牙塔,和家里闹掰的他现在也已经无家可归,辞掉了原来那份大好工作,选了另一家更偏远的公司,只为远离他。从此,他躲在城市另一端的角落,朝九晚五,过得就像一头离群索居的狼。
换了号码,换了住址,换了工作,杨顺逃似的融入到另一个全新的环境中去。
多年以后,廖成毅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的消息,无论已经混成小头目的他怎么央求见面,杨顺都是冰冷冷地拒绝。
最后,两人彻底不再有任何联系。
几年后,廖成毅已经混成了这一带有权有势的大哥,手底下带领着一班小弟,要有多威风有多威风,但是再也找不回当初了。
错过这两个字到底有多痛,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晓。
而杨顺依旧躲在自己壳里,偶尔寂寞了,也曾恶狠狠地作践过自己。后来,他从圈内朋友哪儿认识了一款叫同乐的APP,也在上面认识了一些同性同伴,秋渚是他唯一一个从线上聊到线下的朋友,他倔强的想要证明:没了某个人,他也不是活不下去。
这段旧情就像沙发上一枚被烟灰烫出来的焦痕,没有破损但是亦不能当做完好如初,也放纵过,也沉沦过,依然耿耿于怀。
去年初秋的某个晚上,天气闷热,虫鸣喧闹,手机上秋渚发来这么一行字:“我弟夏江遇上了点事儿,想请你帮帮忙。”
', ' ')('杨顺叹了口气,借着帮秋渚这一回,这才再次拨通他的电话。
故事又再次回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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