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前刘鹊又仔细交待了周樱樱该如何用药才先行离去。待人走后,殿里便只余下周樱樱与榻上的韩光霁并几个侍候的宫女﹑内侍。因韩光霁尚在昏睡之中,周樱樱无事可做,遂索性脱了外裳,躺在韩光霁身边睡了。
这一日来又是遭人埋伏又是奔波进宫,周樱樱也是身心俱疲。是以她一觉醒来竟见殿内已点了烛火。
她才动了动,便听韩光霁道:“醒了?”
周樱樱从他怀中抬首,先是惊喜,接着便是恼怒……只想到他这阵子的作为,不禁嗔道:“你厉害啊,得了圣人撑腰,便敢胡作非为了!”
然而韩光霁听了,却捂了她的嘴,压了声线道:“真当这儿是家里,什么话都敢讲!小心隔墙有耳!”
周樱樱虽觉他说的在理,仍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且见他不收手,又张嘴在他手心咬了一口。
韩光霁吃了痛,霎时收回手,又低声道:“我还伤着呢,你就不知道心疼我?”
周樱樱听了这话,蓦然眼圈一红,“那你呢?你心疼我么?这一出出的还有完没完了?”
韩光霁负伤擒贼,周樱樱本就心中有怨。今日听他在宫中伤毒复发,又是惊了一回。此时惊怨交杂,便有些隐忍不住了。
韩光霁本是说些俏皮话,未曾想却惹得她伤心,便想抱人入怀,哄劝一番。只他才抬手却引动了伤口,不禁“哎”了一声。
周樱樱听得,问道:“怎么了?”
“扯到伤口了。”
然而周樱樱却哼声道:“你今儿杀贼时手脚倒是利落,也没见你哪里痛了。”
“那不一样。现下余毒发作,伤口便痛了,”韩光霁说罢,见周樱樱还是不大乐意理睬他,心中转了转,便道:“我们可说好了,在孩子跟前不争吵的。”如此说着,便伸手按在周樱樱小腹上。
好家伙。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他拿来当筏子。
这般想着,周樱樱便撇着嘴道:“你啊,可别这个时候才把孩子挂在嘴上……你负伤擒贼之时可曾把我俩放在心上?”
韩光霁叹了一息,说道:“自然有的……这事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然后还敢么?”
“不敢了。”
周樱樱听得,默了默才道:“我今儿进宫,到了宫前便有软轿来迎……我虽未曾进过宫也知道这不合规矩。这软轿子虽是舒坦,但我一想到是你在外头出生入死才换来这点安逸,我便觉着如坐针毡……叁郎,你可知道我宁愿靠自己双脚走进来,也不要你以身犯险。”
韩光霁听了这番话,只觉心中一阵酸楚,伸手便把周樱樱抱进怀里。本想说几句好听的话来哄她,可搜索枯肠,最终只是说道:“我以后都听你的。”
周樱樱抬手回抱了他,碰得他背上那处伤,便道:“刘爷交代了你醒来要换一次药。我现下便替你换药吧。”
语毕,周樱樱觉着韩光霁身子一僵,说道:“这处只得我同那些宫女内侍,你不让我看你背上,难道让他们看?”
周樱樱等了一回,见他不应声,气道:“你竟不愿意我来侍候,我便让随风进宫,我家去就是了。”说罢便假意要下榻去。
韩光霁心中虽知此时宫门已锁,仍不禁拉了她的手道:“你替我换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