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云回到房中,如今他地位不同,所受的待遇自然不同。有些人天生势利眼,水族也不能免俗。如今这螃蟹头脑灵活,屡出奇计,在鳄神眼中的地位已然不俗,对他的待遇,却也不能随便。
那些水族的本事却也不小,不过片刻,便又收拾出一个虽然称不上大,但绝对不狭窄的洞府。这些人的本事却也不小,不过几柱香的工夫,便将房间装潢得富丽堂皇。其中不乏奇珍异宝,反正水里的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李随云和青云子入得洞府,这洞穴中却也无水,十分干燥,师徒两个对这却是无比满意。青云最甚,他毕竟已经受了不小的折磨,如今有这等机会,总算到了可以好好休息,最起码有一张象样的床的地方,如何不高兴?
他随手封闭了洞府,却又布下了禁制,随即施展神通,现出了真形。他刚现出人身,却又欣喜的舒展四肢,尽情的呼吸着洞穴中的空气。他心中却也着实兴奋,连声道:“这滋味真的不错,总算恢复人身了,整日里当那个大虾,这滋味着实不爽利,实在让人不痛快。”
李随云听得这话,却又轻哼了一声,淡淡的训斥道:“不成气的东西,我怎么会收了你这样的弟子?你整天当虾不爽,难道我当螃蟹就很痛快吗?若按你的主意,便是修炼千八百年,也难独挡一面。”
青云愕然,微一沉吟,却又苦笑道:“师父,这整日里变成动物,这滋味端的不好受。再说我要跟在师父身边,又哪里有必要独挡一面?”
李随云冷哼一声,淡淡的道:“我岂是怪你不愿意做虾米?我怪你却是因为你忒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不小心谨慎,难不成要以硬碰硬不成?需知凡事过刚易折,若似你这般,总是如此强硬,早晚要吃大亏。”
说到此处,李随云愈发恼怒,冷冷的训斥道:“你岂不闻杨木和檀木之分?”
青云一脸苦相,沉吟良久,方才叹道:“师父,这两种木材,却又有何分别?”
李随云心中极为不喜,淡淡的道:“杨木性格甚软,巧匠取来,或雕异兽,或刻灵禽,装金立粉,嵌玉装花,万人烧香礼拜,受了多少无量之福。那檀木性格刚硬,油房里取了去,做柞撒,使铁箍箍了头,又使铁锤往下打,只因刚强,所以受此苦楚。你便和那檀木一般,只是一味的强硬,早晚要吃大亏。”
青云听得此话,却也不敢分辨,只不做声,任由李随云训斥。
李随云见弟子不肯做声,也自感叹,他却也不为己甚,却又吩咐道:“你且与我把风,我倒想知道,那大鳄又炼了什么兵器,怎地如此猖狂,看他那架势,那宝贝炼成之后,一般人他也不惧。这东西,却让我感兴趣了。”
青云答应了一声,自去准备补体。李随云却又条上石床,盘膝而坐,将心神沉将下来,随即展开神念,向四面八方散将开来,却又好生查探。
圣人的神念,却是了得,比起一般的修士,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只要愿意,整个宇宙,尽可周游。他一路探将开来,却将水族各大元帅的动作,尽收入眼中。这些元帅一个个或修炼,或逍遥,彼此动作表情,不一而足。
他查探三番,却未曾寻到鳄神的端倪,他心中也自疑惑,却又施展神通,将神念发向四面八方,依然无果。这水族之长,却似从世间蒸发了一般。
李随云暗自称奇,便是这鳄神真的蒸发了,以自己的神通,却也能找到他。可如今居然摸不到他的踪迹,这也忒奇怪了点。他正自思量,却又醒悟一事,这家伙虽然不在水中和天空,但未必不能在地下。谁能保证,他不会挖个地宫,在其中铸造兵器?
既已想得清楚,他却又将神念扫向大地。他这般神通,却是了得,不过片刻,却又发现一处地宫,不过此处却又有禁制,而且颇为古怪,竟似专门针对神念的一般。以他的神通,探将下去,却也不容易避过对方的警戒,这情况着实让人心中恼怒。若是强行突破,定然会惊动对方,反为不美。
李随云却也狡诈,他随即收回神念,跳将起来,却又变成一条泥鳅,摇头摆尾的游将出去。这泥鳅乃是水中常物,生命力又强,所以也没有人在意这小东西。
他先是水遁,随即地行,却又隐身,连施好几种神通,方才到了鳄神的大殿。这大殿内部也极为干燥,没有一丁点的水花。
李随云至此方才现出身形,四下打量了一番宫殿,微微点头,却又走将上去,但见那面墙壁上,却画着一人的画像,正是引发漫天洪水的大巫共工。
轻叹了口气,心中却又生出一般感慨,这共工被自己镇压在河口处,也不知道近况如何,想来不会太舒坦。尤其看到巫门衰落,天庭势大,在自己眼皮底下作威作福,自己空有一身神通,却又作用不得,面对这种情况,怕是谁都不会痛快。
口中感慨,动作不停,他却施展那穿墙之术,直接穿将过去,急行几步,却到了一面墙壁跟前,方才神念探到这里,却被禁制所阻,想来里面有什么重要的物事,若非如此,那鳄神也不至于如此小心。
他看了几眼这禁制,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却从怀中掏出了竹杖,在墙上轻轻一挥,画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大小的圆圈,那附着在墙壁上的禁制,却似被驱散开来,居然围绕这圈子闪烁流光,却不能跃过那淡绿色的圈子。
李随云随即施展隐身之法,从此处穿将过去。待他没入墙中,那圈子自然消失不见,禁制复又闭合,不露一丁点的痕迹。
甫一进入地宫内部,却又有一股哀声响遍四野的哀号传入耳内。若非他自知对方的虚实,怕是要以为自己堕入了心劫之旅。他急抬头看时,却见此处遍地红光,尽被腾飞的火焰所笼罩。无数魂魄被飞腾的火焰所烧炙,发出痛苦的吼声。
李随云的脸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这般场面端的壮观,让他心中多了丝惊讶之意——自己难道到了地狱不成?他仗着隐身术,却也不在乎,信步前行,不过片刻,却又到了地宫中心的位置。此处光景,又自不同。
但见沸腾的岩浆中,一个十里方圆的小岛孤独而立,岛屿中心,一个一里方圆的地穴,却又疯狂的向上喷射出汹涌的火焰。这火不是凡火,却是那火之精华,本源之火,威力无穷。
李随云突然醒悟,眼中多了一丝惊讶之色,这火焰,却是当年祝融留下的火种,虽然不是全部,但起码也有九成,对方能搜集到如此多的祝融之火,却也不容易,不知道他下了多少的苦功。